老夫人氣道:「這個趙嬤嬤心術不正,天這麼晚了,誰知道她一個人去湖邊鬼鬼祟祟的想幹什麼,既然是自己滑下去的,那也怨不得別人,這事就快些處理了吧。
高門大戶,死幾個奴才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別再因此橫生是非了,省的傳出去惹人非議,桑府現在可得注意影響,不能因為一個奴才壞了名聲,老爺你說呢?」
桑桓也點頭說:「母親說的是,兒子也不相信梓兒一回家就有膽子殺人,況且黃忠已經回了我,說岸邊沒有旁人的腳印,已經排除了他殺的可能。
他說趙嬤嬤被撈上來的時候,腰帶是解開的,八成是內急之下跑去了湖邊的草叢裏,意外而已。」
然後又起身說:「母親,太晚了,因為這點子事,擾的母親大半夜不得安寧,實在是兒子不孝了,您休息吧,我們這就告退了。」
老夫人的臉色這才和緩了下來,揮了揮手說:「你們下去吧,鬧了這大半夜我也乏了,若還有事,明天再說。」
又轉頭吩咐念夏:「多找幾個穩妥的人送三小姐回去,避着那個地方些,別讓三小姐沾了死人的晦氣。」
大夫人頓時氣結,可是老夫人和桑桓都這麼說了,簡兮又有人證,縱然她再有疑惑,卻也不得不算了。
一行人出了頤壽園的門,桑老爺臉色不悅的甩袖丟下大夫人,徑直去了秦氏那邊,姜氏氣的臉色發黃,心肝俱痛,卻只能硬硬的忍了。
路上,桑梓想着趙嬤嬤的死,不覺就用手撫上了自己的脖子,五歲那年,她被大夫人責罰關在柴房裏,如果不是碰巧被人給撞上了,她怕是早就被趙嬤嬤給活活掐死了。
那種痛苦無人能懂,幼時一次次死裏逃生的心理陰影,至今於午夜夢回時,仍舊會讓她驚悸不安。
她時常會想,當年縱有九條命,怕是也早已在這府里折損盡了。
她與他們這些人,哪還有什麼情分可言?
念夏見她一直用手捂着脖子,似有些不適,輕聲問:「三小姐,你可是嗓子不舒服嗎?」
桑梓拿開了手,輕咳了兩聲說:「適才因為着急又插不上話,怕簡兮被人冤枉,急的嗓子都疼了,不過這會子已經沒事了。」
念夏笑道:「三小姐大概是心火上來了,明早奴婢讓人給您送些清熱的薄荷菊花茶去。」
「那就多謝你了。」
桑梓對今晚簡兮的行事周密非常的滿意,在來頤壽園的路上,她們主僕就已經商量好,決不能再讓趙嬤嬤回到紫桐院去。
簡兮從十歲開始,就是楓墨白身邊最出色的童女殺手,她心思縝密輕功絕好,不管是殺人不留痕跡,還是時間的掌控上,她都把握的恰到好處。
今晚這一個回擊,無疑是讓大夫人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真是痛快。
她們這邊才出了頤壽園的門,姚嬤嬤服侍老夫人洗漱,她若有所思的說:「老夫人,我看大夫人的樣子是真怒,不像是……她就算想誣陷三小姐,也不至於拿身邊最信任的老嬤嬤做筏子,您說今晚這事,真的和三小姐沒有關係嗎?」
老夫人淡淡道:「這不是重點,我要留下的是有本事的人,不管嫡出庶出,以後進了宮,都是桑家的女兒,是要與桑府互為倚仗的。
所以就算趙嬤嬤真是她殺的,也沒什麼關係,後宮那種地方,若是沒有一點自保的本事,是福是禍可就難料了。
我不怕她本事大,只怕她懦弱無能,平白讓人栽贓誣陷了,還沒有能耐洗清自己,到時候豈不要連累老爺的仕途?
不過經歷了這兩件事,我冷眼看着,這丫頭雖然看着柔順怯懦,心裏卻是個明白的。」
「所以老夫人如此護着她,是想栽培她?難道您不覺得她的身份太過低微了些嗎?還有,正院有三位嫡出的小姐,老夫人為何不在她們身上多下點功夫?」
老夫人擦了手,將帕子遞給姚嬤嬤,目光微沉,連語氣也隨之凝重了幾分,「你還是不明白啊,凡事多預備一張牌,總是有好處的。
因着這鳳凰吉兆,桑家的幾個女兒,都是要入宮待選的,進了宮,哪還有什麼嫡庶之分?能得皇上歡心才是最重要的!
你忘了先太后的時候了嗎,王府婢子,何嘗有什麼高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