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嬤嬤面無表情的繃着一張老臉,膝蓋都不打彎的冷冷道:「三小姐,大夫人有事找您,讓您回來後去一趟縈碧院。」
桑梓知道必然是桑清柔在王府鬧了那一場,怕大夫人的名聲毀了怪到她頭上,這才惡人先告狀,想讓自己給她做替罪羊罷了。
可不管桑清柔如何做,今天的事情已經是無法補救了,很快姜氏就會成為京中貴婦茶餘飯後的笑柄,而她這刻薄無德的名聲一旦傳了出去,那可就有好戲看了。
桑桓仕途多年不順,在外面伏小做低,小心翼翼,賠盡了笑臉,已經夠艱難了,可家裏還不省心要拖他的後腿,他豈會不惱?
而桑桓一旦發火,大夫人必然首當其衝,不用想也知道,她現在就如熱鍋上的螞蟻,焦慮不已的在想着如何補救。
桑梓還真想去看看她那氣急敗壞的樣子。
經過內院花園的時候,桑梓碰到了帶着小廝在園子裏玩耍的二少爺桑懷瑾,他正在無聊的拿彈弓打雀兒玩。
看見桑梓,便一路小跑着過來,拉着她的手說:「三妹妹你可回來了,我以為你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呢。」
桑梓笑道:「怎麼沒有人告訴你我只是去懷安王府賞花嗎?你這是專程在等我,還是趕巧碰到的?」
桑懷瑾臉紅了紅,有些扭捏起來,清了清嗓子,半天才說:「我見你給祖母繡的那個繡片兒很好看,所以我也想要一個,你給我繡個香囊吧,隨身帶着的那種。」
「原來就為這事,你要我為你做這些東西,遣個人來說一聲就是了,何必巴巴的在這等着?」
桑懷瑾像個孩子一樣,眨巴眨巴眼看着她,他膚色本就白,剛才臉一紅,余暈還未退去,更顯得靈動可愛。
如果他不開口說話,誰又能看出他是個傻子呢?
他抓着她的手,別彆扭扭的走着,桑梓看他這神情,便知道他定還有其他事要說。
看他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所以她也並不追問,好一會之後,桑懷瑾才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刻着紫薇花的紅木小盒子,交給她說:
「祖母說,你不識字也不行,所以明天讓你去家學裏跟着女先生念書,你從南邊回來,給我帶了禮物,這是我的回禮。」
桑梓沒想到他會送自己禮物,打開看時,見那是一方沉香木的鎮紙。
它的樣式不同於男人書房裏用的那種獅虎貔貅等物,而是在木質的底座上,雕出了一池荷塘,荷葉蔓蔓,荷花盛放,還有立在小荷尖角上的蜻蜓也雕刻的惟妙惟肖。
桑梓知道,如果自己表現的很喜歡,那他必然也會很高興,實則她也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小物件,遂真心歡喜道:
「多謝二哥哥,梓兒很喜歡這個沉香木的鎮紙,沉香靜心凝神,芳香避穢,有這樣一方鎮紙放在書桌上,梓兒以後寫字,都不用焚香了。」
因着她的話,桑懷瑾的嘴角開的更大了,抓着後腦勺說:「三妹妹喜歡就好,我問了母親你會喜歡什麼,她說你大概不會喜歡那些金銀玉器,且又要入家學念書,送這個應該是合適的。回頭我再送你一套文房四寶,有空我就親自教你寫字。」
蕙心忍不住噗嗤一笑,想小姐還用他教?
桑梓淡淡瞥了她一眼,蕙心立刻屏氣斂聲,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
「我記得小時候二哥哥的字寫的極漂亮,父親一直誇你讀書有天分,你若肯教我,我自然求之不得,只是又怕耽誤了你讀書習武的功夫。」
「不會,我願意教你。」
兩個人說着話,已經到了大夫人的縈碧院門口,盧嬤嬤背地裏撇了撇嘴角,伸手攔住了桑懷瑾,「二少爺,您先回去吧,大夫人找三小姐有事呢,您在也許不方便。」
桑懷瑾推開她,很不高興的吼道:「有什麼不方便的,我正要去給母親請安呢,你這個老婆子怎麼這麼討厭,攔着我做什麼?」
他說着,不由分說的拉着桑梓的手就快步進了縈碧院。
桑清柔大概是心虛,這會子並不在這裏,進了屋子,見大夫人正在小花廳里坐着喝茶翻賬本。看臉色,也瞧不出喜怒。
桑梓走上前去,恭敬福身道:「梓兒給母親請安。」
她才說了這一句,便見大夫人冷笑着扔了手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