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脫下自己的披風,蓋在了那個抱着孩子的婦人身上。
那婦人慌忙就要起來磕頭,卻被她給按住了。
「沒有棉衣,如何挨得過這漫長的一冬?就算勉強能有口粥吃,撐着餓不死,可若是得了疾病,很快便會蔓延開來,到時候,就不只是糧食的問題了,瘟疫會更可怕。」
懿軒扯下自己的披風裹在她身上,帶着她往回走去,「這幾年大乾大多地方都風調雨順,所以朝廷囤糧也不少,不出意外的話,供應這些人一冬天的口糧是沒問題的。
至於棉袍,戶部也已經在盡力派發了,只是人太多,怕一時也不可能照顧到每一個人。」
桑梓點了點頭,「王爺,我明白的,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最近京城的糧價肯定是一天高過一天吧?
糧食是如此,布匹,棉花,藥材,肯定也要跟着水漲船高。反正朝廷出錢,那些商鋪的老闆們樂的大賺一筆。
可就算是這樣,也沒什麼道理可講,什麼東西一稀缺了,那價格肯定就是蹭蹭的漲,也不能只罵他們發國難財。」
「你說的是。」
懿軒眉頭緊鎖,似有難言之隱。
又聽桑梓說:「就算京城有足夠多的囤糧,可不是剛剛往西南運了二十萬石糧草嗎?京城不比別處,為了預防萬一,存糧怎麼可能全都拿出來救濟災民?
何況前一段時間,京城的糧食還被糧商收走一批,其實朝廷現在能賑濟災民的糧食,也沒有多少吧?」
懿軒沒有想到這丫頭想的這麼多,適才說糧食夠用,也是不想讓她擔心,可沒想到,什麼都瞞不過她。
懿軒無奈笑了笑,楓墨白,果然把她教的很好。
「梓兒,這些事情自有朝廷來解決,其他的你不用操心,你照顧好自己就好。」
桑梓知道,自己能做的有限,可是艽爺之前收了那麼多糧食,此刻肯定已經開始開倉放糧了吧?
桑梓想等楓墨白回來問問他,看是否能在天黑前,能給這些流落街頭的人一點幫助?
哪怕沒有地方住,但能有點東西墊墊肚子也是好的。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和懿軒說話的當口,後面已經被人給盯上了。
那些人遲遲沒有動手,就是因為她一直在懿軒的身邊,他們怕誤傷了她被艽爺責罰。
外面太冷,懿軒怕凍壞了她,便催促說:「梓兒,我先送你回去,這些天外面亂的很,你能不出門就儘量不要出門,小心災民暴亂傷了你。」
桑梓心裏莫名的不踏實,堅持對懿軒說:「王爺,讓我送你回府吧?」
懿軒探究的望着她,問:「為何?我們並不順路。」
「我要去那邊的一個綢緞莊買點東西,順路的很,你剛才也看見了,我的披風送了出去,若不做件新的,回頭該沒衣服穿了。」
「你的銀子也都送出去了。」
「所以,你要不要先借我一點,改天我會還你的。」
懿軒摸了摸身上,他沒帶錢。
「等會問子猷要吧,我回王府,然後讓管家送你去綢緞莊,再送你回桑府。這期間,你不許再四處亂跑了知道嗎?」
「知道了。」她很乖巧的應着。
一直看着他進了逸安王府的大門,她才拿了銀子去了恆通綢緞莊。
這個時辰,按理說艽爺該在店鋪里忙生意才對,可鋪子裏的小夥計告訴他說,艽爺上午就出去了,至今未歸。
她出了恆通綢緞莊,打發走了方管家,然後帶着簡兮去了白府。
看門的小廝說楓墨白還未回來,如果她不着急,進去等着便是。
可是桑梓等到日頭偏西,越等心裏越沉,卻始終等不到人,最後只得帶着簡兮回去了。
路上她一直在為他找藉口,也許是和溫庭蘊談的盡興,喝醉了酒也說不定,或者是和艽爺一起去談生意了?
再或者,也許他現在正忙着讓人施粥,救濟那些災民也說不定。
可是每當這些念頭冒出來的時候,心裏便又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問,這些事情,哪裏用得着他親自過問?
生意上的事情,向來都是艽爺在打理。
施粥,也自有各大糧行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