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桑梓正在窗下做針線活,明霜進來回話說:「三小姐,西門上一個粗使的婆子來回話,說是……說是外面有人找您。」
找就找,何必這麼吞吞吐吐的?
桑梓抬頭想了想,又問:「那人可說他叫什麼?」
明霜搖頭,「奴婢不知,那婆子也沒說,大概只是傳句話進來,也就不曾細問。」
桑梓忖着,楓墨白不會着人用這種方式來找她,那便只可能是懷遠了。
她吩咐蕙心說:「你出去看看,如果是懷遠,就告訴他,我換了衣服就去。」
蕙心忙應着去了,明霜看了她一眼,也跟着蕙心無聲的退了出去。
她來到桑梓的紫桐院也有些日子了,卻始終不得近身伺候,除了那天看到的那個小冊子,她沒有抓到桑梓的半點把柄。
蕙心和簡兮也是,說話做事滴水不漏,防的她們死死的。
那天大少爺問她,三小姐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她竟什麼都說不上來,惹的大少爺很不高興。
可是無法取得桑梓的信任,她又怎麼可能知道她的籌謀打算呢?
三小姐除了身邊的兩個丫頭,對誰都不多說一句話,她們想討好她,都無從下手。
為此,明霜一直很苦惱。
長此以往,她對大夫人還有什麼用處?恐怕當初大夫人許給她的那些好處,也會一併落空。
看着蕙心出了院門,明霜站在廊下輕輕嘆了口氣,心情有些沮喪。
她是賣了死契的丫頭,如果不能幫着大夫人除去三小姐,那她這輩子恐怕都無法離開桑府了。
一輩子在此為奴為婢,她倒也不怕吃苦,只是她滿心裏惦記的那個人,還能等她多久?
明霜六歲賣進來的時候,其實是訂過娃娃親的,而且她那個遠房表哥的家境還算殷實,至少她嫁過去不愁吃穿,也不必像現在這樣,天天提心弔膽的。
她也不求大富大貴,就是像京城裏的平頭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些家底,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就行了。
怪只怪自己命不好,碰上那麼一個賭鬼老爹,逼死了她娘,又為了幾兩銀子,將她也給狠心賣了。
若非着急立功,想在主子跟前求個恩典,她也不會心甘情願的答應來紫桐院伺候。
桑梓出來的時候,就見明霜站在廊下,揪着那散尾葵的葉子出神,好像有很重的心事一般。
桑梓只當沒看見,並未搭理她,直接帶着簡兮出了門。
等到明霜清醒過來,慌亂中只看到桑梓出門的一個背影。
她有些無聊的丟了手中的葉子,走下台階吩咐廚房裏的那兩個婆子說:「不用費心給三小姐添菜了,她這個時候出去,一定不會回來吃午飯了。」
那婆子應着,嘀咕了一句,「一個小姐,總往外跑,老爺也不管管。」
「閉上你的嘴好好當差吧,三小姐出門可是得了老爺准許的,你別因着這個亂嚼舌根!前兩天連大廚房管事的嬤嬤都被攆到田莊上去了,你又是個什麼有頭有臉的,讓她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明霜心情不好,逮着由頭就想發火。
那徐婆子忙賠笑道:「姑娘莫生氣,我就是隨口說說,以後可不敢了。」
明霜冷笑道:「你別看她平日裏和氣,就覺得她好欺負了,別人看不分明,我心裏卻有數。若真像你們看見的這樣好說話,恐怕九條命都沒了。那些手段,豈是你們這些蠢貨能明白的?」
明霜說完,也懶得再搭理徐婆子,心情不好,便自己出去散心了。
西門上求見的人果然是懷遠,見了她,就跟見了救星一樣,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上來拉着她的衣袖就不鬆手,差點都要哭出來了。
「三小姐,您去看看我家少爺吧,他這次是真不好了,這幾天總說腿不舒服,暴躁的很,昨兒個連我都打了,不信你可以看看,我這屁股到現在還腫着呢。」
桑梓抽回手來,抬腿一腳踢在他屁股上,撇了撇嘴說:「你再給我裝,信不信我真把你屁股給踢腫了?」
懷遠見詭計被識破,忙又嬉皮笑臉的求道:「三小姐,雖然來之前不知道能不能見着您,但我卻是趕着我們家少爺的馬車來的,就怕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