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到這御花園裏時常有人經過,且路已經走了一多半,這會子就算折回去也來不及了,便想耐着性子走走看他到底想耍什麼花樣。
果然又往前走了不遠,那小太監忽然「哎吆」一聲,抱着肚子臉色發白的彎下腰去,好像十分不舒服的樣子。
然後就聽他一邊按着肚子「哎吆」個沒完,一邊看似十分痛苦的哀求道:「桑小姐,奴才大概中午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鬧肚子了,這會子疼的厲害,能否請小姐自己過去,讓奴才去一趟茅廁?」
桑梓站在那兒,就那麼靜靜的望着他冷笑,直到盯得的冷汗直冒,戲都快演不下去了,她才點頭道:「那你去吧,我自己過去便可。」
「那就多謝三小姐了。」
那人得了赦令,風一般的往旁邊的小路上跑去。
桑梓給簡兮使了個眼色,簡兮便悄無聲息的跟了過去。
這個地方離湖邊不遠了,可因着御花園裏山石林立樹木茂盛,她看不到湖邊是否有人。
但從這小太監的舉動上,她已經心中篤定,就算湖邊真的有人在等着她,那人也一定不會是逸安王。
四周忽然安靜了下來,驟然間,似乎連空氣里都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桑梓心裏盤算着,邊往四周望去,也許是她運氣好,竟真的讓她看到了不遠處涼亭里有個嬪妃正在納涼,身邊立着幾個小心服侍的宮女。
而似乎她望過去的時候,那女子雖看似慵懶的坐臥在美人榻上,可那雙精亮的眼睛,卻一直在盯着她。
桑梓帶着蕙心,越過花圃,走到涼亭下恭敬行禮道:「臣女桑梓,給貴人請安了。」
涼亭里沒有動靜,好一會才見有個穿着紅衣的宮女出來,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問:「你有何事?」
桑梓忙道:「適才臣女路過這裏,不小心走迷了找不到回去的路,所以斗膽過來問一句,煩請這位姐姐指個方向。」
那宮女打量她幾眼,並未多言,只說:「你稍等,我回稟了娘娘,遣個人送你回去。」
桑梓靜立階下,片刻之後,又見那紅衣宮女下來,對她微微福了福身說:「桑小姐,梅嬪娘娘請您進去說句話,不知小姐可方便?」
桑梓正求之不得,又怎會不答應,遂跟着那宮女進到亭內。
倒不是她想巴結誰,而是她知道,很快這裏便會有事情發生,她若能留在這裏,這位梅嬪便是她最好的證人。
見她進來,梅嬪依然慵懶的靠在美人榻上,那雙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眼神卻極冷。
桑梓恭敬的行了大禮,輕聲道:「臣女誤闖至此,驚擾了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梅嬪不說話,隨手指了指面前的棋盤。
身旁的那個宮女忙說:「娘娘是想問你,願不願留下來對弈一盤?」
桑梓見她百無聊賴,甚至帶着些醉生夢死般的頹廢,不由心中感嘆,想這宮裏的女子,還真就如金絲籠里的鳥一樣。
只是不知道,這大熱的天,她為何帶着面紗。
可即便隔着面紗,看着那樣一雙美眸,還有面紗下若隱若現的輪廓,也不難猜到這梅嬪,容貌必然極美,姿色興許不在瀅妃之下。
桑梓應道:「小女子棋藝不精,要讓娘娘見笑了。」
「不必謙虛。」
梅嬪的聲音雖慵懶,卻又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嫵媚,讓人心裏痒痒的。
她隨意一指,桑梓便在她對面坐下來。
梅嬪將那盛着黑色棋子的老松棋笥推到她面前,這個小動作,不禁讓桑梓微微一怔,然後訝異的抬眸看向梅嬪。
卻見她似乎並未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目光微垂,玉手伸入棋笥中,兩指夾着一枚白子已經在等待着了。
桑梓想也許是自己太過敏感了,沒準只是巧合,她習慣執白子而已。
落下一子,桑梓抬眸去看梅嬪的那雙眼睛,心裏不覺咯噔一下,這雙眼睛,畫了精緻的妝容,眼波流轉,媚眼如絲,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可桑梓就是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記憶里的那雙眼睛太熟悉,以至於似乎在這般精描細畫之後,她依然能夠看到往昔那雙清澈明媚的雙眸。
梅嬪等的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