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群山中有一座道觀。
正是清晨,道觀里的小道士們候在大殿。殿上站着一位中年皂衣道士,看殿下小道士們井然肅立,道:「眾童子肅靜,下月十七乃是本宗玄陽總道場擢優收徒之日,本分觀幸得一十二個名額,經住持與眾位長老合議,以擂台比武方式選定。早課後,年未滿十五者可向知客執事登記,於卯時往練武場。記住,同門切磋,點到為止,如故意致人重傷,必嚴懲不饒。」話畢,中年道士環顧了一圈,便自顧自閉目打坐,誦讀早課。
殿下的童子們見狀哪還靜得下心做早課,忍不住顧盼回首,竊竊私語。中年道士默默誦讀一會,睜眼一瞪:「肅靜」。小道童們只得假裝坐着默誦早課,可心裏早不知道飛到哪去了。
也怨不得道童心癢難耐,這總道場收徒乃是一年一度最大的事,山中的生活清苦,這幾乎是出山的唯一途徑,更有總道場師兄師姐們仗劍任俠,行走天下的傳奇故事,令少年們心折不已,心嚮往之。
坐在左首第五個的小道童也不例外,他也遐想着有朝一日,能像總道場的師兄們一樣,習得一身上乘武藝,御空而行,遊方天涯,那該多好啊。可沒多久,他就失落的低下了頭,因為先天不足,經脈孱弱,難以習武,入門的玄陽劍法練不了幾遍便氣喘吁吁,內力難以為繼,更別提與人比武爭勝了。
師傅更是囑咐修習修身養氣,調理氣血的內功口訣為主。小道童不禁心下煩悶,悵然若失,好容易熬到早課後,也不去報名,徑直回了歇息的雲房。
正當小道童神傷的時候,他的師傅來了:「小六啊,為師一猜你就在這,今天放了早課怎麼這麼安靜,沒有去摘松果解饞?」
小道童一骨碌起床,忙欲跪拜行禮:「師傅。。。」,老道一拂手打斷:「免禮了,是不是因為總道場收徒煩惱?唉。。。你當年受了疫疾,待為師遇到你時,已經病入肺腑經脈,後來雖然救了過來,但經絡已經損傷,我玄門功法講究以氣御使,你就算入了門,也終難大成」。
「師傅,弟子不該奢想,弟子一輩子待在師傅身邊也心滿意足了。」
聽到這,老道士面露不忍,少年郎的心思他如何不懂,當年年輕時,他也愛遊歷四方,往往一次外出便三五年,這道童便是他一次遊歷中撿回來的孤兒。時值正魔兩道紛爭方歇未久,天下生靈塗炭,這小道童所在山村遭受瘟疫,全村無一活口,老道路過村莊,欲收集遺體,入土為安,卻發現一個死去的婦人緊緊抱着一個嬰兒,留有一絲生氣。
萬幸初生嬰兒先天之氣尚濃,輔以老道士精深修為,吊住一口氣,星夜兼程回到宗門,餵了一顆續命的丹藥,加上精心修養,才算把命救了回來,但經脈卻已傷了根源。小道童無名無姓,後來便隨了老道士俗家的姓氏,加上身上的銀鎖有個「六」字,就叫做張小六。
當今世界,魔道勢大,妖族亦有亂象,人類頻受侵擾,原本遁世修行的各門大派也紛紛現世,抵禦外族。張小六所在的道觀便是玄陽道下屬的一個分支。玄陽道是人類有名的大教,分道場遍佈人類疆域,與之齊名的還有普度禪宗,天山劍派,元始門,真一教等,另有大大小小教派成百上千不一而足。
二十年前,魔族大舉侵犯,人類武者紛紛浴血抵抗,守衛疆土,老道士道號和貞,在與魔族的征戰中,受魔氣侵蝕重傷道基,戰後申請來這東勝山脈腳下的分道場任職護法長老,便於進山尋找靈藥,機緣巧合,碰見了張小六。
和貞道士溫言安慰一番,便離去。張小六時年十四,正是活潑的年紀,悶悶不樂的心思一會便淡了。想到師傅剛才說的松果,心裏又活泛開了,道觀生活頗為清淡,張小六貪嘴,只得靠山吃山,經常去後山尋點松果解饞。和貞道士收張小六為記名弟子,其實親如父子,更憐其身世,張小六偶爾偷懶,疏於功課,反去摘松果,長老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張小六想了想,距離午時飯點還有兩個時辰,足夠去後山一個來回。
張小六輕車熟路就到了後山,今天大多數人都去練武場觀戰,倒省了張小六不少時間。摘松果,張小六算是後山這一片的行家了,算及時間充裕,張小六一直往後山深處鑽去。在一棵老樹上,一個孩童用道袍下擺滿兜着松果,坐着自言自語:「果然不錯,這片林子以前從未來過,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