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屋裏有香料,你會調香?」尹氏任憑碧溪給她揉按太陽穴,眯着眼睛隨口問道。
「倒不是會,只是想學學,若是學會了,也算沒給母親丟臉。」她還沒開始調香,也不好說自己會不會調香,若說自己以前會,萬一制不出香來,那不成了吹牛皮的人了。
「調香可以學,關起門來誰也不知道你在做什麼,若是學好了,就讓老爺開個香坊,專門賣你制的香,老爺有不少店面,唯獨不曾染指香坊的生意。」尹氏嘆了口氣,似乎是想到獨孤跋與獨孤嵐之間的衝突,說道:「若不是軍糧的事情被捅出來,我還不知道嵐兒的生意已經做的這樣大了,只是行商畢竟低人一等,不如走仕途好,他又是皇后親外甥,皇后必定會提拔他。」
碧溪知道,她這是在自言自語,人坐在鏡子前,心思早就不知飛哪兒去了。
不知獨孤跋用了什麼方法,最後軍糧的事情還是讓給了他,獨孤嵐回到家中,說自己已經賺夠了,剩下的油水就讓父親撈吧。
元宵過後,一日暖過一日,諾瀾的婚期就在正月十八。府里張燈結綵,處處披紅,一箱一箱的嫁妝貼着紅條,一百多抬嫁妝,裏面古玩玉石金銀財寶繁多,宮裏來的姑姑在婚禮的前兩天便開始教諾瀾成婚時的禮儀,如何行禮、如何奉茶、收到紅封該說什麼。
夜裏眾人便陪着諾瀾梳妝打扮等待天明,為諾瀾梳發的也是皇后身邊的姑姑,眾人只見她手勢變來變去,不一會便給諾瀾的前額挽出一朵花來,眾人驚奇不已,想靠近看看這花是如何編成的,卻被梳發的姑姑趕開了,說是擋了她的光線。
諾瀾頭髮被編成好幾種花,花里還夾雜着頭髮編成的綠葉,碧溪皺眉想到。編的這樣複雜,諾瀾能解開這一頭的花嗎,看着比解機關鎖難多了。
聽說民間有哭嫁的習俗,在女兒出嫁的時候。娘家人為表示不捨得女兒出嫁,集體放聲大哭,可是這一套不適用與皇室,嫁入皇家是天大的榮耀,沒人敢哭嫁。
屋裏人太多。碧溪便去外廳站着,獨孤嵐也跟了出來,按理來說今日只需女子和婦人陪諾瀾便可,可大獨孤嵐偏要來陪着,說是想趁她沒出嫁多看看。
「姐姐。」碧溪閒來無聊,便借着燭光欣賞牆上的水墨畫,聽到後面有人喊,知道是獨孤嵐來了
「不是要多看諾瀾兩眼嗎,怎麼出來了?」碧溪低聲取笑獨孤嵐。她覺得獨孤嵐就是想來湊熱鬧,哪裏是想多看諾瀾兩眼。平時不見他跟諾瀾關係有多好。
獨孤嵐笑笑,他本就不是為了看諾瀾來的,如果碧溪不在這裏,請他來他也不來。見碧溪站在水墨畫前,以為她喜歡水墨畫,便道:「我收藏了一副畫,自覺非常好,下次送給姐姐賞玩。」
碧溪不理他,這裏人多,隔牆有耳。她不想說的太多。獨孤嵐卻是不肯放過聊天的機會,指着畫說道:「這美人圖畫的是陳國女子弱柳扶風之態,人雖然好看,卻沒什麼韻味。」
「你懂女人?知道什麼是韻味嗎?」碧溪繼續取笑獨孤嵐。
獨孤嵐的確說不清什麼是韻味。但是他知道碧溪是有韻味的,他喜歡碧溪這樣有韻味的女人,而不是瘦骨嶙峋的女人。
獨孤嵐卻不接話,小聲央求碧溪與他一道去取畫,將那幅畫說的百般好,那幅畫的名字叫日照山河。是一位大家所作,畫的乃是瀑布,因瀑布在半山間,山下是河,而瀑布的景色十分壯觀,於是作了這副畫。
倆人各提一盞燈籠出門,因為是夜裏,倒是沒遇到僕人,草叢裏有悉悉索索的聲音,是蟲子在走夜路,走了一會,突然聽到女子的嚶嚀聲,碧溪站住腳步朝着聲音所在方向望去,是醫女的住所,她在說,輕點,輕點——。
碧溪皺眉,聽她話里的意思像是被人折磨,不然怎麼喊疼?可是她的聲音里並沒有痛苦。
「怎麼不走了?」獨孤嵐疑惑的看着她。
碧溪想了想,覺得自己不能逞英雄,這種當英雄的機會應該留給獨孤嵐。便道:醫女的屋子似乎有動靜,你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獨孤嵐皺眉,顯然不大愛管別人的事,可是碧溪這樣說了,他又不好拒絕,便提着燈籠往前走去。
等到獨孤嵐走到窗下時,仔細聽了裏面的動靜。碧溪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裏面的人是在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