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之中,李承乾坐在首位,由秦浩和于志寧分別坐在他的左右兩側,不過基本上李承乾除了裝深沉和最後點個頭以外並沒有什麼卵用,事全得指着秦浩去談。
至于于志寧?這腐儒最好還是閉嘴吧,否則秦浩還真怕他會壞了事。
說來也是好笑,現在禮部雖然正在議秦浩的爵位,但至少現在表面上還只是個白身,可就這麼一個白身,卻堂而皇之的坐在了一眾大佬之上的位置上,卻沒人覺得哪裏不舒服,至少在東宮,大家居然都覺得這挺正常的。
而同樣的話,從秦浩嘴裏說出來,就顯得那麼的石破天驚了。
鹽引危機干係朝廷之根本,最妥善的處理方法當然就是將鹽引收回來了,而想要收回來這東西就必須得有錢,眾人本來都做好了被朝廷宰一刀的思想準備了,只要別讓他們拿出來太多,他們還是樂意為朝廷分一點憂的。
可是秦浩一張嘴求的是什麼?別多賺?這特麼是要瘋啊!難道這裏頭還能有什麼賺頭不成?
這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不是瘋子就是傻子,可從秦浩的嘴裏說出來,那就有點石破天驚了,這是什麼人?大唐的財神爺啊!兩年以來出手從來都是天馬行空不露痕跡,最後都能賺的盆滿缽滿,這鹽引又是他給搞出來的,太子這半年來反常的反對,要說他這裏面沒留後手誰相信啊。
於是乎,眾大佬一下子就將信將疑起來了,程咬金送了一個順暢的助攻道:「秦小郎君、太子殿下,如今鹽引貶值,已經動搖了國本,不知這個賺字,意從何來啊?」
秦浩笑道:「很簡單啊,現如今一石鹽的鹽引差不多只能按兩斗來估算其價值,而現在這個差事交給我,一個月之內它必然會恢復其價值,這中間剩下的差價,可是足足有八斗鹽啊,一個月的時間利潤翻五倍,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賺錢的買賣麼?」
「所以我希望諸位,少賺一點,現在這鹽引大多都在府兵的手裏,都是拎着腦袋吃飯的,要知道你們賺多少,他們可就要賠多少啊,他們,為了我大唐拋頭顱灑熱血,好不容易賺了點錢,你們忍心去剝削他們麼?」
如今這鹽引低到這個地步,傻子也知道朝廷肯定會給個說法的,因此這絕大多數的鹽引其實還在府兵的手裏並沒有賣,實在是以二成的價值賣出去,他們不甘心啊。
也多虧了現在還沒什麼人賣,否則估摸着這鹽引的價值連一成都沒有了。
「秦郎中,把握這麼大?」
秦浩笑着道「是不小,太子今天想跟各位立個規矩,用八成的錢去收鹽引,小賺兩成,我們不管,可誰要是用更低的錢去收,別怪等聖人回來,我們去打小報告啊。」
眾人紛紛笑道:「哪能啊哪能啊,我們是什麼人,哪能去刮那些大頭兵的錢,這人心都是肉長的啊。」
「是啊是啊。」
「別說兩成,就是九成我也不可能賺這個錢啊,咱們在坐的誰難道還缺錢不成?」
這,也就是秦浩故意怠慢這些長輩大佬的原因了,他要是擺出一副苦瓜臉來,按照于志寧的想法微言大義以理服人什麼的,保證這些人做做樣子應付一下就算了。
反倒是今天他這麼一說,保證他們偷着搶着也會去收鹽引的,不管是真按八斗去收還是偷着按幾斗收,只要收了,這鹽引就會往回漲。
等到會開完了,眾人散場了,程咬金偷偷地跑來問秦浩道:「賢侄啊,你給叔透個實底,這鹽引,你要怎麼保證它回歸穩定啊。」
秦浩也賊兮兮地跟程咬金說悄悄話道:「叔叔是自己人,那我也就不瞞叔叔了,房相已經同意,等到明年秋收的時候,百姓可以以鹽引來替代租庸調中的絹布,別的不說,光是這一條,您覺得這鹽引的價格難道還漲不回來麼?不過叔叔你可不要亂說,更不要去問房相,這等大事牽連實在太多,一天沒過門下省,就得保密一天。」
程咬金一聽倆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連呼吸都重了幾分。
租庸調,是初唐時維持社會穩定的基本制度。老百姓交穀物為租,交絹麻布為庸,服勞役為調,之所以交絹布是因為唐朝時絹布可以當貨幣使用,若是這鹽引可以頂替絹布交庸,那特麼這和錢還有個毛的區別?
於是,得到問題答案的程咬金哈哈大笑着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