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金蟾清嘯
又是一聲清嘯在包間內響起。
滿座都驚呆了,主要是這聲音的清越響亮程度,比起金蟾小小的個頭來,完全不成比例。
老郭眼睛瞪得跟金蟾差不多:「這清亮功夫……得練幾十年吧……」
李昆吾認真翻看着金蟾,說道:「不對,不對不對……」
白老頭說道:「李老師,哪裏不對?」
李昆吾突然舉起杯子包了口清水在嘴裏,再次對着金蟾嘴巴吹了進去。
過了好一陣子,水才從金蟾屁股那個眼裏流出來。
李昆吾哈哈大笑:「神了!太神了!我搞明白是咋回事了!世間真還有如此技藝!」
剩下幾人除了李君閣,全都你看我我看你,這也沒看出啥名堂來啊?
李昆吾看了眾人的眼神,這才反應過來,珍而重之地將金蟾托在手心上轉着觀看,眼睛都拔不出來了,嘴上說道:「各位,你們都沒有發現嗎?我那一口水,從吹入嘴巴,到流出底下孔竅,這時間上……」
老郭是個伶俐人,長期上台做節目對時間也最敏感,一拍桌面道:「是了!這時間太長了!比直來直去長太多了!等等,直來直去……難道說,這孔道,在金蟾肚子裏是彎曲的?!這不可能吧,這不成評話里的東西了?!」
李君閣好奇地問道:「郭老師,您說的什麼評話里的東西?」
老郭說道:「有個評話叫《九曲珠》,說的是松贊干布派祿東贊來唐求親,諸使節爭婚的故事。太宗出了五道難題,其中一道就是要用絲線穿過九曲珠,只有祿東贊用螞蟻做到了。陸游還寫過首詩,『蟻穿珠九曲,蜂釀蜜千房』,說的就是這個了。」
李君閣贊道:「郭老師你這肚子裏的東西也真不老少,相聲演員的肚,那真是雜貨鋪啊!」
李昆吾也一拍桌子,搖頭嘆道道:「絕!一分鐘以前你告訴我有這玩意兒,我也會告訴你是評話是傳說。皮娃,趕緊說說,你這玩意兒怎麼來的?難道說,這也是你李家溝那位老石……石大師的作品?」
李君閣趕緊說道:「呃,石頭叔他不信石,他姓王,大名叫王敏材,這金蟾是他兒子小石頭的作品。哦,小石頭大名叫王切。這事情啊,還得從我老家宗族祠堂前頭那對石號石鼓說起……」
說着將李家溝牌樓和老小石頭故事給各位講了一遍,中間還拿手機翻出圖片給各位觀看,聽得大家又是唏噓又是感慨。
李昆吾說道:「用老郭相聲里常用的話說,遇高人豈可交臂而失之!等天工獎評獎一完,我就隨你走一趟李家溝!這老王先不說,就小王這份兒獨手藝,那身價也得再往上抬抬,各位,這一把真撈着了啊!」
眾人都是開懷大笑,直贊李君閣大方。
等大家都選定了,老郭才說道:「真是來着了啊,連吃帶包的,都整得不好意思了。這樣,我那小相聲社現在也還算熱鬧,送你們幾張票行不?要是明天你們沒事兒的話,都去看看。給管大座兒!」
說完又擺頭:「唉,人在江湖身似浮萍,萬事不由已啊!不然我也該跟你們去一趟李家溝的,皮娃你的老家,簡直就是傳統文化的寶庫啊!」
李君閣說道:「大家要來都歡迎啊!就是郭老師您那位搭檔不知道願不願意來。」
老郭訝異道:「哦?他怎麼會不願意?」
李君閣說道:「我們那裏現在最火的就是垂釣,這情況跟那位爺的尊姓犯着忌諱啊!」
老郭一口蟲茶噴了出來:「哈哈哈,沒看出來皮娃你也是段子手!」
李君閣心裏直嘀咕:「我明明是認真的,老輩兒人真的有講究這些個的……」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只是李君閣看老郭淨揀清淡菜吃,也不由得暗自感慨條條蛇兒都咬人,這做哪一行都不是容易的。
第二天余再男跟李昆吾忙不過來,就由王吉星做東,先拉這白老頭和李君閣去吃了頓炒肝兒,然後去故宮逛了一圈,走馬觀花看了看,出來就吃烤鴨。
吃完烤鴨聽說李君閣第一次來首都,又拉着他去北海兜了一陣,晚上涮羊肉,整飽了去看相聲。
相聲不錯,雖然李君閣好多都在網上看過,但是現場氣氛不一樣,你不笑別人都要拉着你笑,這玩意兒會傳染!
而且演員跟觀眾互動現場臨時丟包袱,也讓每次表演都有了不同的新意,同時能顯示出演員極高的反應能力和表演水平。
這跟守着電視電腦看晚會相聲完全是兩回事兒,李君閣笑了一晚上,感慨老郭這條路是走對了。
回到賓館給阿音匯報了情況,這才上床睡覺。
第二天就是天工獎的鑑賞暨評獎大會了,李君閣跟着李昆吾早早就溜了進去。
展廳里各色玉石雕刻看得李君閣驚嘆不止,和田玉,翡翠,碧玉,青玉,南紅,綠松,水晶,黃蠟石……琳琅滿目在這裏不是形容詞,而是真實情況的寫照。
好些作品都不是一件,而是跟李昆吾的作品一樣成一個系列,一個賽一個的精美華貴。
李君閣問李昆吾:「李老,這裏的展品,都價值幾何啊?」
李昆吾說道:「這個不好說,還是要看材質的,不過現在人工越來越值錢,尤其是送到這裏來的,好些都已經拿了地方性的獎盃了,按最便宜的瑪瑙來說罷,金獎作品也就幾十萬。」
然後又指着一個翡翠牌子道:「如果是這個的話,即使就拿個銅獎,那兩三千萬也值。」
李君閣聽得撟舌難下,老李頭你不要說得這麼輕描淡寫的好不好,我的魂都快被你嚇沒了!
還說到時候給阿音帶一個啥小玩意兒回去呢,這價格……果然是土豪才能玩的東西!
把話吞了回去,只能跟在李昆吾的後面亦步亦趨。
來到緣無故這個作品前,就見這裏被佈置成了一張古色古香的書桌,上面擺着文房四寶,筆架上擱着一支筆,還鋪着一張宣紙,上面有畫到一半的畫。
三方硯台擺在桌上,沒有完全拼攏,都留了一絲縫隙,讓人能看出是三方獨立的硯台,也能明白可以拼合成一個主題。
作品展示也是有講究的。
幾個老頭老太太圍着三方硯台觀看。
見到李昆吾過來,一位老太太就直撇嘴:「老不修,你都成大師多少年了,還好意思來跟晚輩爭這個!」
老太太衣着髮式都非常講究,年輕時也肯定是個美人胚子,從上到下從內到外就透着兩個字——精緻,聲音軟軟的,一看就是江南水鄉走出來的人物。
李昆吾一點不生氣,笑眯眯地說道:「那你們有本事就昧着良心不選我啊!」
一句話懟得幾位老頭老太太人仰馬翻,剛才那老太太輕呸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