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引拒絕交出官印,原因有二。
第一,是因為凡是李文虺想要做的事情,王引都要阻止。萬一真的逼反了厲氏,他這個廣西東廠前鎮撫使也難辭其咎。
第二,也是最最關鍵的原因,厲氏家族在廣西的據點和產業,有他王引的股份。
這才是最最重要之緣由。
王引每年從厲氏家族在廣西據點得到的好處,不下於兩萬兩銀子。
為了從廣西安全脫身,王引已經付出了三十幾萬兩銀子的代價,這是他大半生的積蓄,完全心痛得吐血。
如今這每年兩萬兩銀子的收益,他怎麼捨得被李文虺連根拔起呢?
如果放在之前,王引對李文虺是非常畏懼的。但是現在,李文虺已經噁心了李連亭,應該已經失去了靠山,那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所以,想要從他王引手中拿到廣西東廠鎮撫使的大印,完全是做夢,先拖你十天半個月。
在這十天半月內,他會把這件事情匯報給京城,狠狠告他一狀。
內容很簡單,李文虺公報私仇,試圖逼反朝廷土司。
而到那個時候,他李文虺還能不能做廣西東廠鎮撫使就不一定了。
這麼好的機會不抓住將李文虺置於死地?王引又不是傻的。
對於王引的內心意圖,李文虺一眼就洞悉了。
然後,李文虺目光一縮,緩緩道:「王引,看來你始終沒有得到真正的教訓啊,目光何其短淺?」
這句話,指的是上一次他和厲鏡司勾結,試圖謀害杜變一事。
王引被打臉,頓時惡狠狠道:「既然話說開了,不如更敞亮一些。你為了杜變當眾違逆了李連亭公公,已經失寵了,沒有了靠山,我為何還要畏懼你呢?接下來你連廣西東廠鎮撫使的位置都未必能夠保住,而我則是杭州製造局提督太監,誰高誰低?一眼便知。」
李文虺道:「你覺得我所有的力量都來自於義父?失去了靠山,我李文虺就不值得敬畏了?」
「難道不是嗎?」王引道:「沒有東廠大都督的支持,你李文虺又算得了什麼?」
「呵呵……」李文虺道:「王引公公,你比我大了十幾歲,但是對真正的力量和權勢,依舊毫無所知。」
王引道:「那倒要請教了。」
李文虺道:「當你不可或缺,無可取代,那就是真正的力量。只有你這樣的萬精油,才需要一切仰仗靠山,如同孤身浮萍一般,無依無靠。」
「哈哈哈哈哈……」王引大笑道:「然而我這個萬精油,馬上就要成為杭州織造局提督太監了。你李文虺不可或缺?真是何等之年輕幼稚啊?我還是那句話,沒有東廠大都督的支持,你李文虺什麼都不是。」
夏蟲不可以語冰,李文虺放棄了交流的打算。
「王公公,你確定不把大印交出來給我嗎?」李文虺問道。
王引點頭道:「對,確定不交,你待若何?等過了十天半個月,讓我赴任杭州的旨意到了之後,再進行交接。不過在這之前,我是要參你公報私仇,試圖逼反朝廷土司。」
李文虺揮了揮手。
頓時,兩名東廠武士進來,壓着一個三十幾歲的中年太監。
王引定睛一看,這不是他最最信賴的義子,他真正的心腹連協。
前些日子,王引讓他帶着三十幾萬兩銀票去京城打點賄賂,效果非常之好,他王引不僅僅安全脫身,而且還得到了杭州織造局這個大肥缺。
李文虺道:「你讓義子連協帶着三十幾萬兩銀子進京賄賂,他受不了刑罰已經招供了。」
果然,王引真正的心腹義子連協此時身上雖然沒有外傷,但是頹廢之極,眼神渙散。
王引色變,但依舊發出一陣獰笑道:「那又如何?我是拿出了三十幾萬兩銀子去京城賄賂了,而且都是司禮監的幾位大佬,難道你敢爆出來嗎?」
「沒有。」李文虺道:「我只是想要讓你知道,他死了也白死的。」
「按着,跪好。」李文虺道。
頓時,兩名東廠武士將王引義子連協按着跪好,脖子伸長。
連協淒呼道:「義父,救我!」
「唰……」李文虺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