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對面而弈

    這輛神秘的馬車,被數輛馬車圍在中間,圈成個座小營地。從外表看,與其他行商的營地別無不同。然這群黑衣人卻義無反顧。相互之間配合默契,一看便是偷雞摸狗的行家裏手。

    甚至還有數人,竟背負一整塊營地隨處可見的草甸,烏龜般匍匐而進。為了保持草甸的完整密集,不至散落。甚至草根下還留有一層厚厚的泥。連根帶土,可想而知有多沉。然身背『地衣』的潛行者,卻輕盈的仿佛一團團無根浮萍。悄無聲息的穿越重重車底,抵達營地中央。鑽出車底時,先微微直起身,讓背後草甸自行滑落地面。這便從綁腿處取下匕首。伸手去摸車門。

    車門未鎖。

    心中一喜。不及多想,輕輕拉開條縫。身如泥鰍,哧溜一下,躥入車廂內。腳掌往後輕輕一勾,便想將廂門關閉。

    從伸手開門,匍匐躥入,再到勾腳關門。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堪稱鬼斧神工。然當眼角餘光瞥見車廂前部時,頓時一僵。

    只見。臨鄉侯劉備正端坐獨酌,旁邊還有一金髮胡女紅袖添杯。

    身體猛一激靈。袖中暗箭破衣而出。

    叮!

    胡女皓腕一抬,手中長箸將暗箭穩穩夾住,放到一旁。

    第二次了哇!

    劉備輕輕放下耳杯,沖黑衣人笑道:「好久不見,馬置長。」

    下意識的眨了眨露在黑巾外的砂目。黑衣人緩緩扯落面巾。果然是烏林驛的假置長。去年底。劉備的上計車隊,入住烏林驛。若不是見到他砂去的一目而心生警惕,險被他燒死在客舍。

    車廂外,勁響不斷。利箭破體和臨死前的悶哼,連成一串。須臾,萬籟寂靜。隱隱有血腥氣鑽入鼻孔。

    同伴皆已慘死。假置長暗嘆了口氣,輕問:「君侯因何得知?」

    「本不知也。」劉備輕答。

    「那為何設下此局,誆我入瓮。」假置長不甘心的追問。

    「我只知禿髮鮮卑在商隊中有內鬼。卻不知內鬼竟是馬置長。」劉備再答。


    貌似合情合理。可黑衣人總覺得不止如此:「世人皆以為君侯困守長安大營,卻不料已暗度陳倉。又行聲東擊西,在下佩服。」

    「見馬置長當面,本侯也想到了很多事。」劉備微微一笑:「眾人皆以為河西走廊乃受禿髮鮮卑荼毒。卻不料,劫掠往來商隊的,其實另有其人。現在想想,一切都合情合理了。」

    「君侯又想到了何事?」將懷中利刃一件件的掏出,擱在一旁。假置長正襟危坐,面色坦然。似已接受了自己的結局。

    「錢。」劉備一字一句的說道:「羌人、鮮卑,舉事。」

    每出一詞,假置長的面色便難看一分。

    劉備輕輕開口:「教主以天下為棋(盤),萬民做(棋)子。縱橫捭闔,指點江山。這盤棋局,今已到決勝之時了吧。」

    假置長輕輕頷首:「君侯少時雖稱麒麟。卻困守臨鄉一地。本以為足不出戶,大可相安無事。不料初入朝堂,便掀起如此大的風浪。直叫人始料不及。」

    「教主可好?」劉備亦問。

    「教尊常在石窟內,設合榻,擺一局殘棋。眾人皆不知為何一人下棋,卻設合榻。我曾暗自揣度,以為在教主心中,已無敵手。現在想來,教主或正如我這般,與君侯隔空對弈。」說此話時,假置長的表情亦隨之舒緩。

    「教主如此人物,天下還有何人能與匹敵?」劉備斷然搖頭:「我從未想過,有一天能與教主對面而弈。」

    假置長微微一頓,再開口已口鼻溢血:「料想,教主無人匹敵的寂寞,不會太久了……」

    知他服毒自盡,劉備這便問道:「相識已久,卻不知閣下大名。甚是遺憾。」

    「在下馬忠,字元義。」說完便垂頭斷氣。

    看着一縷殷紅的血線,從鼻腔直連坐墊。須臾已染紅大片。劉備一聲長嘆。

    教主麾下死忠者,何其多。如此人物,如何能不讓人又敬又畏。

    「主公,已找到線索。」史渙在車外通報。

    「甚好。」劉備這便收拾心情:「抬出去,厚葬。」

    「喏。」史渙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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