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此言雖小,可以喻大」。
綠洲奇聞奇事,隨往來商旅,遍撒絲路沿線,諸國皆廣為流傳。
將心比心。三十稅一之薄賦,聞所未聞。遍觀宇內,摩訶震旦,如何能不稱為極樂淨土。
遠至海西羅馬。賽里斯國,遙遠綠洲。亦被隸農私下相傳。
「隸農」是拉丁文「colonus」的意譯,其複數為「coloni」。因而,有時亦音譯為「科洛努斯」或「科洛尼」。原意「農夫」或「耕種土地之人」。據說,乃指古羅馬最初之自耕農或自由農業移民。乃是由動詞「colere(意為耕地、耕種)」衍生而來。
羅馬傳國至今。天災人禍,重利盤剝。自耕農早已破產,淪為隸農。
據載,「(帝國)元首們本身,皆是最大之地主,他們在帝國各地,擁有巨大土地。幾萬名隸農和奴隸,依附並耕種於此。上繳所獲農產品,來維持元首宮廷所需及豢養無數僕從之開支」。
「隸農照例,須支付收穫的四分之一至三分之一」。「帝國末期,土地稅率超過共和國後期稅率,大約三倍」。
須知。隸農與元首、領主、大莊園主之間,還有代理人(procurator)。領主代理人,又擇租戶(conductor)為中間人,再由租戶與當地隸農,簽訂租種契約。
層層「分包」,重重盤剝。隸農甚至需支付二分之一,甚至整季辛勞。生活困頓,可想而知。
無愧守護初火的帝國。
大漢之美好,毋需多言。單三十稅一,足令天下,難忘項背。如何不是,摩訶震旦。
摩揭陀國,華氏城。香花宮,前殿。
「臣等,拜見主公。」綏南右將軍程普,攜都護府百城屬吏,計萬人。車隊出蔥嶺,橫穿霜國境,過王都富樓沙。渡信度河,換乘薊式樓船,順下枝扈黎大江,終抵華氏環城港。
綏南左將軍,二兄劉武,攜三足踆烏,並彭氏四虎」:錦帆左司馬彭虎,樓船左司馬彭式,軍曲候彭綺、彭材,攜麾下精兵五千,樓船、鬥艦五百艘。正日夜兼程,遠涉重洋而來。
二兄先行,後又奉命經停象林港,待彭氏四將匯合。故晚來。
「免禮。」多年未見,程德謀雄武不減。薊王甚是欣慰。
薊王已命人提前備好宮宴,為程普等人接風洗塵。知一行人,雖日夜兼程,卻皆安然抵達。並無折損。薊王這便心安。都護府民,結社而居。種出不同,各有信仰。公社可比閭里。毗鄰而居,同奉神祇。大城雜居,小社聚居。民情複雜,與國中相比,有過之無不及。凡販入綠洲之奴隸,毋論出身,皆為薊王所有。登記造冊,刺青為契。先前為奴為婢,與牲畜無異。如今斬斷枷鎖,再世為人。如何能不感激涕零,忠心不二。一言蔽之,起點太低,生活太好。毋論容錯,亦或是容忍,遠比常人堅韌。更加,不限信仰,百無禁忌。可想而知,凡政令所出,必欣然奉命。
甚至有激進者,一切皆以漢人為準。與舊我徹底決裂。
主臣落座,舉杯共飲。
落杯後,薊王才問軍情:「安息兵情如何?」
「回稟王上,安息大軍對壘康居西境。臣等來時,尚難分勝負。」程普抱拳作答。
「貴霜雖佔上風,然與百乘之戰,斷難速決。料想,年內當班師。」薊王言道。
程普亦是宿將:「聞安息王,沉疴難返,恐命不久矣。安息大軍,亦起歸心。」
一切皆不出薊王所料。趁此難得間隙。貴霜王奪天竺西海岸並固守中部台地。尤其攻破數座貿易城港,抄掠得財,足可為帝國續命。且固守孔坎海岸(貢根平原),續接薊王西行商道,貴霜王亦不虛此行。
如前所言,天竺半島,宛如利刃入海。橫欄在東西海路之間。左右分割海域,薊王取名東西天竺海。尤其貴霜西部總督區,有多座貿易港,橫穿安息海(阿拉伯海)。距海西大秦,只剩一步之遙。須知,薊式樓船,擁有時下無可匹敵之掠海遠航能力。可不沿海岸線,不循近海航線。牽星過海,遠涉重洋。換言之,若薊王不欲。經東天竺海沿岸港口,如發行港,多摩梨港,甚至殑伽港,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