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支城中,街頭巷尾,熱議港口巨船。
如前所言,凡市舶沖路,通商要津。其文明多開放包容,人種五花八門。無從以族群劃分貴賤。故秉持利益至上,強者為尊。財富便是名望。
先前,守相徐宣,攜鬥艦、艨沖,千艘。七千船戶抵達。鬥艦雖大,港中船隻略小,然終歸可一較長短。故,條支民眾皆以為。與炎船之主相較,我輩不過稍遜一籌而已。待枝分角市抵達,雖有樓船,然卻數量稀少,條支民眾又以為,此乃炎船之極,即便炎船之主,鳳毛麟角,亦難廣造。雖稍起驚慌,又很快,心安理得。
不料今日,炎船之主,攜干支海市親臨。塢堡連橫,巨艦塞港。鬥艦不計其數,木蘭成百上千,白波樓船,巍峨聳立。更有無敵船宮,居中制霸,俯瞰眾生。
尤其,當巨艦自外海,徐徐迫近。帆檣如林,遮蔽天際。好似巨人來襲。港口民眾,四散逃離。更有虔誠者,紛紛跪地。一切自我認知,裹挾舊有秩序。瞬間崩塌,支離破碎。再不敢與炎船之主,相爭。
守相徐宣,車駕過街。攜屬吏,奔赴港口接駕。於車中挑簾窺探。見街邊民眾,紛紛頂禮膜拜,無不敬如神明。喧囂城港,仿佛被無形魔手,扼住喉嚨。
風雨欲來,鴉雀無聲。
在摧枯拉朽,橫強當面。一切狡辯,皆理屈詞窮。
心念至此,徐宣不禁慨嘆:我主威天下,果不以兵革之利。
薊王一次西巡。遠盛萬馬千軍。
再加先前,徐宣約法三章,除暴安良。遍施仁政。
可稱,主臣聯手,恩威並濟。條支國,縱有暴風驟雨,亦穩如礁岸。
對孔孟之道,尚不及之地,而言。
弱者向強者施恩,稱納貢。強者向弱者施恩,方是仁義。
薊王西巡,便是示威。
終歸「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三足金烏。船宮通後殿,十字飛閣。
二列宮人,並提琉璃博山爐,香氣氤氳,前方引路。茱莉婭姐妹,漫步其後,入後殿小憩。
比起先前堅木包鐵,純木質窗格。此時,十字飛閣,已換成清鋼琉璃壁。高居海面,夜風徐來。船宮上下,燈火璀璨。遙望海港,堆光如晝。宛如蜃樓仙居,人間天國。
置身其中,姐妹二人,如夢似幻,身心俱醉。
「秦後席間所言,小妹以為如何?」茱莉婭·馬依莎,仰望璀璨星河,柔聲發問。
「長姐,又何意?」茱莉婭·多姆娜,不答反問。人面桃花,微醺嬌顏,果然絕色。
席間。秦後與茱莉婭姐妹,皆有言語。
與茱莉婭·馬依莎,言。條支(國)新立,甘英(港)初得。秦後欲效七島,於港城立商會。吞併先前,掌控條支國之,阿薩西斯,希斯鮑西尼斯,米特拉達梯,三方勢力。
三家所有,田宅、商肆、邸舍、商船、並歷代積財,及諸港權益。薊王已悉交由秦後掌管。秦後故欲立枝分商會,統一打理。
取名:「兩歧商會」。
秦漢和親時。薊王將象林三十六小苑之兩歧苑,封於秦後為食邑。苑中產出,悉歸椒風殿。秦後以此為名。言下之意,兩歧苑中產出,亦可交由商會販賣。所得積財,皆為薊王君臨羅馬所用。
故席間。秦後欲以商會執事,相授茱莉婭·馬依莎。此其一。
稍後,又命人抱幼子,與二姐妹相見。幼子乃薊諸王子之一。生而為王,幾成定局。然何處為王,尚無有定論。
王子機靈可愛,正牙牙學語。秦後欲拜茱莉婭·多姆娜,為披香博士,傳幼子西陸禮儀。是其二。
細問方知。商會執事,堪比城令,秩千石。披香博士,亦秩千石。女子為官,驚世駭俗。然兩河流域,古往今來,便不乏女王治國。稍後,更有敘利亞帕爾米拉女王,露莉婭·奧蕾莉婭·芝諾比婭(iuliaaureliazenobia)。事跡廣為流傳。
換言之,敘利亞女子,時下亦有野望。更何況,茱莉婭姐妹。
秦後,慧眼識英。相較妹妹,茱莉婭·多姆娜。長姐茱莉婭·馬依莎,更具領袖風範。然論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