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子·圖國》:「古之明王,必謹君臣之禮,飾上下之儀,安集吏民,順俗而教,簡募良材,以備不虞。「
「事戒不虞曰知備」。薊王行事,向來未雨綢繆,以備不虞。
若董侯坐實,乃董太皇所出,其父,穢亂宮廷,死不足惜。二侯皆不可為帝。薊王需另立天子。
荀彧言之鑿鑿,為史侯證明出身。其中深意,亦在於此。毋論史侯,是否種出先帝。皆不可再為人主。試想,不為漢帝,貶為庶人。是何出身,還有何異。與其,聽信妖言惑眾,構陷漢室。不若,撥亂反正,存漢家顏面。
知微見着。王佐之才,實至名歸。
「南下甄都,可乎?」荀彧又問。
「孤,必不舍也。」薊王如實相告。
荀攸言道:「主公有意,易縣為京。甘泉亦不下甄宮,易京稱帝,待麟子元服,再徙舊都。乃『萬全之道也』。」
「右丞,所言是也。」荀彧亦贊同。
「史侯若廢,漢中巴蜀,吏民無主。漢中國師張魯,乃王上假子。可率眾來投乎?」
「有何不可。」薊王笑道。
「謝王上,存恤萬民。」荀彧感激不盡。漢中、關東,若能不戰而和。坐擁二十萬大軍,曹司空一統關東,指日可待。
荀彧此來,功德圓滿。
明主忠臣,如魚得水。薊王知,荀彧忠於漢室。荀彧亦知,薊王匡扶漢室。相互成全,心有戚戚。
試想,薊國謀主,焉不知荀彧此來,乃為求漢中、關東,二地合併。與漢祚而言,亦有百利。薊王竊以為。群雄並起,各有私心。毋論史董二侯,真偽幾何。江東合肥侯,並二袁,皆不肯輕易就範。
或有人言。唯薊王稱帝。可令群雄束手,天下歸心。
奈何,薊王不欲篡漢自立。且天時、地利、人和,三才齊聚,不可缺一。
故於薊國謀主,並海內高士而言。薊王之外,何人稱帝,大同小異。便是麟子阿斗,亦力有未逮。
天下大勢如此。非人力可及。
出使三日,匆匆來去。荀彧於薊國,極盡禮遇。唯恐被曹孟德所忌,薊王命荀氏家門相伴。往來皆不出,摯友親朋,同窗鄉里。
三日之中。曹司空,亦心無旁騖,善始善終。
考問宮中黃門。凡知史侯舊事者,皆需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後相互比對,對質當面。搜尋破綻,以辨真偽。
與驃騎大將軍張濟,相約攜手同行。大局即定。待荀彧功成,國師張魯,棄暗投明。漢中屬吏,必望風來降。
兄弟子侄,大仇可報。
趁荀彧不在。曹孟德召司直入府。
司空司直程昱,累日考問黃門。若無要事,曹司空必勿輕擾。
「明公。」程司直,輕身入堂。
「仲德。」曹司空,心事滿腹。
待程昱落座。曹司空,隨口一問:「史侯何所出?」
「尚未可知。」程昱如實作答。
「若為先帝長子,下獄死乎?」曹司空,問出心聲。
「這……」程司直,欲言又止。終歸,「君君臣臣」,「卑不謀尊」。史侯若為先帝長子,即便為庶出,亦是人主。身為人臣,豈能弒主。
「何以無言。」曹司空,明知故問。
「卑下竊思,『跋扈將軍』舊事也。」程司直,委婉勸諫。
曹司空,聞歌知意:「大將軍梁冀,鴆殺質帝之事也。」
「然也。」程司直,斟酌言道:「時大將軍梁冀,權埶(勢)之盛,遠甚司空。況今薊王在北乎?」
「薊王在北。」曹司空,一聲嘆息。
不患天下,唯懼薊王一人。
太倉蟾宮,折桂館。
掖庭令畢嵐,經倉樓密道,自升樓台。步入精舍,正見一人出。
「老大人,何其急也?」畢嵐當值,分身乏術。不料曹節,遣人來喚。畢嵐唯恐有失,咬牙來見。
「扶風侯公子,千金來求。」曹節點指授意。
畢嵐順目去看,只見案上錦囊山積。畢嵐不疑有
1.163 濁亂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