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打開木匣,裏面一長一短,分置二根焦木。
見曹節目露疑惑,賈詡言道:「此乃陛下所募『河洛死士』手持弩。」
「老夫亦有耳聞。河洛死士持『繡衣追魂弩』,箭箭追魂。西園衛板楯重甲,亦不能御。」曹節言道。話說,論手眼通天,眼前這位老大人,洛陽城中無人能及。
「正是。」賈詡又道:「幕府諸校,已查驗過。威力與追魂弩相當。然卻不知何故,半途自燃。燒成焦炭。」
曹節遂會其意:「右丞言下之意,此弩無故自燃,乃是人為。並非技不如人。」
「正是。」賈詡輕輕頷首。
略作思量,曹節亦窺破關竅:「河洛死士借強弩之利,所向披靡。不料手中利器無端燒毀。西園衛趁機反撲,殺盡死士後,又與虎賁郎亂戰一處……」
曹節越說越驚:「順水推舟,借刀殺人。此殺局,背後還有高人。」
「詡亦如此想。」
「右丞可有線索?」
「河洛死士悉數被殺,死無對證。然卻獨少一人。」賈詡不負眾望。
「何人?」
「潁川豪強黃綱。」賈詡答曰:「戰後此人不知所蹤。料想仍伏在洛陽城中。」
「此人乃程中大夫所募。右丞何不去尋程大人相助。」曹節問道。
「以防走漏消息。」賈詡答曰:「被奸人滅口。」
「原來如此。」正因黃綱乃程中大夫所募,生死又事關重大,才需旁敲側擊,暗中追查。若大張旗鼓,向程璜索要此人,必打草驚蛇,斷了線索。
瞥了眼賈詡,曹節深長一笑:「右丞亦是尋老夫『投石問路』也。」
賈詡再拜:「一切皆瞞不過老大人。」
黃門北寺獄。
得二位太后及何後詔令。大將軍何進家小,得以重見天日。
何進藉口「新帝狂病大發,被削去一耳,只得被迫拔劍,與之周旋」。何府死士又自領黃巾餘孽,未露出破綻,終得矇混過關,官復原職。非但既往不咎,還從三公九卿及輔漢大將軍幕府五校手中,全權接管南北二宮防禦,及善後事宜。
何進一家老小列隊而出,各個喜極而泣。
然關押在隔壁的十常侍及其黨羽,各個唉聲嘆氣,如喪考妣。
其中,栗嵩、高望、張恭、孫璋、夏惲,五人,死於亂軍之下。張讓、趙忠、畢嵐、宋典,四人被俘。唯郭勝與封諝倖免。
新帝急於立威,穩坐帝位。故欲畢其功於一役。不料變生肘腋。雖未能一戰而勝,卻也達成大半。
經此一役,十常侍折損過半,名存實亡。
黃門令左豐,及一眾中、小黃門,諸如中黃門桓賢、解步,清忠五宦等,皆獲重用。宮中內外大權旁落,卻無人能據為己有。通吃獨食。
大將軍何進、輔漢大將軍劉備、驃騎將軍董重,各陳精兵過萬,於洛陽周邊。
新帝被廢已成定局。
三位帝後,遂與三公九卿,朝中重臣,商討繼位人選。
先帝長子,太子劉辯,眾望所歸,無有異議。然誰人臨朝稱制,輔佐少帝,眾人卻爭論不休。
何進一系,首推靈思皇后。言,何後乃少帝生母,母憑子貴,自當垂簾監國。
卻有三公九卿,據理力爭。少帝雖無嫡母,卻有嫡祖母。若論正統,當竇太后臨朝稱制,輔佐嫡孫。
如此一來,董驃騎一系自不肯想讓。
三方引經據典,據理力爭。唇槍舌戰,寸步不讓。
乃至稱病在家的尚書令兼領大長秋曹節,亦被請回宮中。詢問政事。
曹節言道:「薊王乃託孤之臣。何不六百里問計薊王?」
三位帝後自無異議。大將軍何進、驃騎將軍董重與三公九卿,亦不敢反駁。於是難題便快馬加鞭,甩給了薊王劉備。
目視何進滿門出獄,重見天日。
畢嵐、宋典,二人一時悲從心起,各自哭泣。
趙忠深看張讓一眼,低聲言道:「罰銅免死可乎?」
「忤逆重罪,如何能赦?」張讓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