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往來船隻,滿載礌石滾木,沉入樊城下游。樊城船隻,雖不可順下,卻無礙橫渡。且樊城濱水而建,水砦與城池相連。南陽大水,雖受波及,然卻足可駐紮。無堅船利炮,鐵壁鏵嘴。急切間,斷難攻下。且來回不過三日,後顧無憂。
事不宜遲,董旻、胡軫等人,各帥一千秦胡鐵騎,渡河追擊。餘下五千兵馬,則固守城池,保三日不落。
「楚有二津:謂從襄陽渡沔,自南陽界,出方城關是也,通周、鄭、晉、衛之道;其東則從漢津渡江夏,出平皋關是也,通陳、蔡、齊、宋之道。」
又謂:「襄陽,舊楚之北津,從襄陽渡江,經南陽,出方(城)關,是周、鄭、晉、衛之道;其東津經江夏,出平澤關,是通陳、蔡、齊、魯之道。」
北津,便是北津戍。自南陽界,出方城關,通周、鄭、晉、衛之道,先秦稱夏路,後世稱「荊襄古道」。
因成名已久,更加連年修繕。時下乃南北之通衢大道。周遭莽原密林,雖亦有小徑迂迴,卻多是樵夫獵戶,鄉野山民,翻山越水之捷徑。許多野渡荒丘,車馬難行。
何苗並許攸,輕車南下。許攸安車,亦出薊國制式。雖不比薊王所獻,然足稱便捷舒適。正因有許攸同行,何苗方才下定決心。
否則。單人匹馬,又失一卵。如何敢攜麟子,隻身赴險。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自渡水南下,路上漸有車馬。事已至此,無有頭迴路。待哄阿斗入睡,何苗遂以心腹之事相問:「子遠素有深(遠)謀。今與我同車南下,謂『同舟共濟』,莫過於此。意欲何為,可否坦言告知?」
何苗之問,許攸早有準備:「論遠慮深謀,我等又如何能與薊王比肩?時人皆言薊王情長謀遠,苟富貴,無相忘。貧賤之交,糟糠之妻,便是戎狄豺狼,亦不厭不棄也。」
見何苗若有所思。許攸遂密語相告:「然,大忠似奸,大偽似真。薊王,喜怒不形於色,好惡不流於表。究竟是王莽,還是光武。未可知也。」
「嘶——」聞此誅心之言,何苗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子遠所謀,非人臣(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