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惜惜心中大駭不已,抬起手掌照自己臉上就是「呱呱」幾個嘴巴子,口中罵道,「讓你睡,讓你睡,竟然讓人給跑了。」
一邊說着,人已經閃出了後門,左右看了看,視線中竟全是飄搖的雨絲,一時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追過去。
正在皺眉思量,耳邊冷不丁衝過一道涼風,隨即,後腦處便是一股子撕心裂肺的疼。蔣惜惜回頭,望向那個拿着木棍的人影,嘴中甚至來不及說出一個字,身體就已經軟綿綿的倒在地上,濺起一片水花。
方靖將木板扔在地上,努着嘴狠狠沖蔣惜惜啐了一口,又看看自己手中一端被削得及其尖銳的木棒,唇邊扯出一縷冷笑,「這身子雖柔弱,好在勉強還能做得了木工,不然,還真是對付不了這個娘們。」
說完,他便將蔣惜惜塞進早就準備好的一隻口袋中,費盡力氣將口袋負於肩膀上,冒着雨一步一個腳印的朝樺樹林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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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牧游一行人到了樺樹林旁邊,便從馬上下來,徒步朝林中走去。此時的雨水愈發肆虐起來,猶如一張巨大、厚實的雨簾掛在前方,讓他們無法將幾步以外的景物看清楚。
幾人在暴雨中走了約摸有半個時辰後,衙役們終於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沖在前面帶路的程牧游問道,「程公子,那發現屍體的地方到底在哪裏,怎麼我們走了這麼久,卻還是沒到?」
程牧游隨便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轉頭沖他們說道,「就快了,這林中本就泥濘,再加上大雨,路是難走了些,幾位官爺再忍耐一下,再走上半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幾人聽他如此講,便打起精神來繼續趕路,然而又在雨中走了大半個時辰,卻仍沒見到程牧遊方才描述的景象:屍體被剁成了幾塊,圍着樹幹擺了一地,樹杈上面還插着人頭。
他們面前,雨狂樹茂,交織成一片橫豎相錯的網,可是在這張立於天地之間的大網中,卻獨獨沒有岑南英的屍體。
「程公子,是不是走錯路了?別說半盞茶,這茶應該都涼透了,怎麼還沒找到兇案現場?」帶頭的衙役終於忍不住了,衝程牧游問了一句。
程牧游沒有回頭,亦沒有答話,愣了半晌後忽然一聲不吭的轉頭朝來路走,步子邁得飛快,身上的蓑衣隨着他的動作「沙沙」作響,激起了同行之人心中的張惶。
「程公子,怎麼......怎麼又折返回去了?到底出什麼事了?」帶頭的衙役在地上連滑了幾下,才將將追上程牧游的腳步。
「我們走過了。」低沉的聲音從斗笠下面傳出,程牧游臉色煞白,望向遠處那個最高的樹尖,沖他說出這幾個字。
「走過?怎麼可能?程公子不是說現場有家丁看守,若是我們從那裏經過,怎可能看不見人呢?」
程牧游扭頭看他,蒼白的臉在雨霧中泛着一抹青光,「是啊,為什麼沒看到人呢?人都到哪裏去了?」話落,他又撒開步子朝那株最高的樺樹跑去,將幾個目瞪口呆的衙役遠遠拋在身後。
一路跑到大樹跟前,他才喘着粗氣停下來,目光從枝丫和樹幹上一一掠過:沒錯,這裏就是岑南英屍體被發現的地方,只是那些原本應該守在此處的家丁不見了,岑南英的屍體亦不見了,所以剛才經過時他才沒有將此地認出來。
程牧游又一次望向草叢,由於雨勢太大,上面的泥腳印和血跡也早被沖沒了,這裏看起來和林子其它地方並沒有任何區別,荒草萋萋,樹影交錯,若不是旁邊這株長得異常高大的樺樹,他估計在林中繞上幾圈也不會發現這個地方。
幾個衙役終於也趕到了程牧游的身後,幾人均是一臉迷茫,氣喘如牛,帶頭的那個衙役衝程牧遊說道,「程公子,屍體......屍體......到底在哪裏?你倒別光跑不說話呀。」
程牧游頹然的搖頭,隨即神色肅然的看向他,「屍體本來就在這株樺樹下面,現在卻不見了,我留下來看守屍體的家丁們也沒了蹤影。官爺,我懷疑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這裏出事了,這些人,許是遭遇了不測。」
那衙役大吃一驚,「程公子的意思是,那兇手又回到了現場,且把看守屍體的家丁都幹掉了?」
程牧游皺着眉搖頭,目光穿透雨簾望向遠處的樹叢,「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做的,但是為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