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史料記載,閩國宮廷政變時,有一隊宮人從皇宮中逃了出來,他們跋山涉水來到潁昌,以逃避禍患。這裏面,有一些人在當地結婚生子,就此安定下來,還有一些宮女,被當時的一些達官貴人買走,做了府中的舞女和妾氏。」
蔣惜惜瞠目結舌的看着程牧游,「所以,那玉釵上的冤魂就是閩國某個宮女的?」
「那女人附在春梅身上時,遠兒從櫃中看到了她在跳舞,而且跳的極好,我這才突然想到了這個典故,試想,能帶着如此名貴的一支玉釵,又精通舞藝,只能是宮中的人了。」
「大人,」蔣惜惜行了一禮,「請讓我隨你一同去吧,好歹一路上還能有個照應。」
程牧游搖搖頭,「你必須留在新安,我總覺得玉釵還未出城,很可能潛伏在我們看不到的暗處,若是再出事,這裏不能沒人照應。」
「可是,誰陪您一起呢,史飛嗎?」
說曹操曹操到,史飛掀開門帘走了進來,「大人,晏姑娘已經在門外等着了。」
程牧游沖蔣惜惜一笑,拍拍她的肩膀,「新安城就交給你了。」說完,他便大踏步朝門口走去,挺拔的背影一會兒便消失在長廊盡頭。
蔣惜惜搓了搓手,嘴邊浮起一絲狡黠的笑,「有了這麼得力的幫手,當然是用不着我咯。」
三人馬不停蹄的趕了一天的路,到了日落西山時,已經到了潁昌府。潁昌縣令郭甫和程牧游是同門,見三人親自到訪,自是熱情款待,親自將他們迎進府中。
閒聊了幾句之後,程牧游便把話題轉移到了正題上,將常家以及蝴蝶玉釵的事情如實告知。
郭甫愣了好一會兒,才將整個案件消化完畢,不過他倒是個最利落的人,當晚便命人將人口簿冊找了出來。幾個衙役翻查了整整五個時辰,終於將最後的結果呈報上來。郭甫拿着薄薄的一張紙,放到程牧游面前,「程兄,雖然是前幾朝的事情了,但是所幸紀錄尚存,據記載,當時被安置到潁昌來的閩國宮人共有一百二十一人,其中,五十七人是男子,剩下的六十四位女子中,跳舞的宮女總共有十四人,這就是這十四人的名單。可惜的是,她們一部分人已經不在人世,另一部分人不知所終,只有一人,人口簿冊上面記載了她的住址,只是不知道這地址是否還有人居住。」
程牧游拿着那張紙站起身,輕輕的讀出上面的三個字,「辛子予。」
***
史飛騎馬從遠處朝兩人跑來,馬蹄在地上揚起厚重的塵土,他翻身下馬,「大人,前面根本沒有什麼村落,更沒有什麼劉府,只有一條大河,這郭大人是不是給錯地址了?」
程牧游朝前望了望,只見遠處卻有一條泛着銀光的大河,像一條玉帶似的橫亘在兩座高峰之間,他搖頭道:「地址應該沒有錯,只是這已經是五十年前的事了,光在我朝,潁昌就改過兩次河道,這住址當然是難尋了。」
史飛抓抓頭,「辛子予是唯一有記錄的人,若連她都尋不着,我們的最後一條路也就被封死了。」
話剛說到這裏,忽見一個老頭兒從一旁的林子中走出來,瞄了三人一眼後,便從馬旁繞了過去。他頭上戴着一頂破氈帽,露在帽沿外邊的頭髮已經全白了,肩上皮着一件灰不灰、黑不黑的褂子,整個脊背彎的像一隻蝦。他的手裏,握着個缺了口的破酒罈,走幾步,便停下來喝一口,咂咂嘴巴,搖搖擺擺的繼續朝着大河的方向走。
晏娘輕巧的從馬背上跳下來,跟在那老頭兒背後叫道,「老爺子,您且留步,想向您打聽個人。」
老頭兒腳步一滯,回頭望過來,一雙眼睛深深的陷在耷拉的眼皮下面,蒼老且無精打采,眼球卻黑的黑,白的白,沒有染上歲月的黃斑。
晏娘走到那老頭兒跟前,輕輕行了個禮,「老爺子,你可聽說過辛子予?」
「不認得。」他想都沒想,答出三個字就轉身欲走。
「那蝴蝶玉釵呢?」
老頭兒停的太快,身體猛地朝前一探,差點摔倒,好在晏娘一把將他扶住,透亮的眼珠子直直的看着他,似是想直接看到他的心裏。
「玉釵又......怎麼了?」
「又?老爺子,不如先說說它曾經做過什麼吧。」
老頭兒沉默
第二十六章 子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