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可望摸到身旁的棗木棍子,使勁朝人皮上一戳,方才還狠狠扭動的人皮突然頓住了,變得軟趴趴的,慢慢從他身上滑落下來。閆可望重重呼出一口氣,抬腳狠狠的朝人皮踩下去,邊踩邊罵,「老子敢殺你一次,就敢殺你第二次,活過來又如何,就這麼點本事,還想要老子的命......」
話說到這裏,他的腳突然停在半空,頭卻朝白衣人的方向轉過去,滿臉都是錯愕。
少年沖他笑道,「怎麼樣,見識到了吧,瞿重可真是重新活過來了,動作和生前一樣靈活,比你施了點小咒讓人皮勉強動一動可強多了。」
閆可望放下腳,身子一軟撲倒白衣人面前,「請高人為小女繡魂,莫說黃金萬兩,就是要我用全部身家交換,我都願意。」
密室的門一道道被打開了,白衣人和少年隨着閆可望走了進去,發現正對着門放着一張軟塌,上面蓋着繁複華美的雲羅綢緞,緞面上坐着個不滿二十的姑娘,長眉鳳目,嘴角微微翹起,臉上帶着一抹永不消逝的笑意,她穿着一身青織仙鶴錦,頭上插着一隻翡翠簪子,素雅中透着華貴。
白衣人的目光在那姑娘的身上仔細打量了一圈,「青哥,她就是青哥吧。」
閆可望走到床邊,挨着那姑娘坐下,將她的手拉到懷裏,放在嘴邊輕輕呵了幾口熱氣,這才慢慢抬起頭,「正是小女,我做這一行當做了幾十年,卻從未想到有一天要親手將自己的女兒製成人皮,還是我最為滿意的一件作品。」
白衣人藏在斗笠下面的目光變得愈加濃重,他口中嘆道,「她從頭到腳毫無瑕疵,你是怎麼做到的?」
閆可望自負的一笑,「青哥是我的女兒,我怎捨得讓她受到半分傷害,即便她死了,也不願對她的屍體開膛破肚,所以,我用了水銀。」
「水銀?」
「水銀極重,只需在頭頂開個口子,將它灌下去,便會把肌肉和皮膚拉扯開來,如此這般,不出半個時辰,一張完整的人皮就褪下來了。當然,這還只是個開頭,隨後的幾年,我日日用龍涎香在皮中熏點,再給它塗上西域最好的香料,讓這皮不干不腐,永遠保持着生前的模樣。最後,再將上好的絲綿填充進去,一絲一絲的填塞,每一寸肌理的起伏都不能有半點差池,這樣,它才能同青哥完全一樣,分毫不差。」說完,他痴痴的望着身旁的人皮偶,「我的青哥很美,是不是?」
「是很美,所以我才費勁了力氣,跋山涉水的來尋她。」說這話的同時,白衣人身上的衣帛一下子裂開了,將身子全部袒露出來。
巨大且堅硬的白骨,層層環繞,蜿蜒涌動,骨頭中間是黑色的肌肉,泛着青光,將整間密室都照亮了。
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他就感到迎面衝過來一陣巨風,隨即,無數絲棉從青哥的嘴巴中奔涌而出,像飄揚的雪花,瞬間將他的眼睛堵住了。等再睜開雙眼時,他發現身旁那個巨大的身子不見了,青哥還端坐在床榻上盯着他,突然,她眼皮一眨,臉上泛起了一個靈動的笑。
閆可望拼命揉了揉眼睛,「青哥?是你嗎?」
話問出口,他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因為青哥還在看着他笑,笑容中沒有父女重逢的感動,反倒充滿嘲諷,還有一絲計謀得逞的得意。
「青哥」攤開兩手,將自己全身打量了一番,然後站起身,沖閆可望身後那個少年高聲說道,「右耳,看我這身新皮,還不賴吧。」
閆可望徹底愣住了,這聲音他認得,是剛才那個白衣人的,只不過現在多了外皮的包裹,變得清脆動聽,吐字不再含混不清,難以辨認。
「妙得很,妙得很,不枉我們費了這麼大功夫,這皮穿在你身上再合適不過了。」少年在他身後拍手叫好。
現如今,閆可望總算清醒過來了,他騙了一輩子人,卻在最重要的一件事上被人騙了個徹底,引狼入室,親自將他們領到青哥旁邊,讓他們奪了她的皮。他大吼一聲,拿起身邊的棗木棍便朝前面戳來,棍子到了青哥的身體前,終於停下,他終究是不舍,不舍打傷這張自己最偉大的作品。
眼前一亮,一張手帕朝他飛過來,閆可望腦袋一疼,重重的倒在地上昏了過去,等他醒過來時,密室內卻哪還有兩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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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掌柜被一陣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