緞,已經能夠衣冠蔽體了,卻依然選擇在晚上來到村落,因為這夜集似乎已經成了他們和人類一個約定,一個彼此信任永不背棄的承諾。
魚人們當然不會空手而來,他們用來交換織錦的東西是珍珠,那些珠子潔白明亮,圓潤光滑,品質遠超蛤蜊磨礪出來的那些砂礫。而且,這些珍珠還有一個妙用,就是能治癆病,只要將它們磨成粉服用下去,就會消痰抒悶,咳嗽全消。但是它們是魚人的眼淚化成的,魚人們過得平實享樂,極少哭泣,所以這些珠子才顯得彌足珍貴。
那時候的夜集一月一次,規模遠比現在大得多,而且集市上是不點燈的,因為魚人帶來的珍珠將天空照得白亮,根本無需再點油燈。外村人家裏有得癆病的,也經常帶着自家織制的布料到夜集來,用它們來換取魚人手裏的珠子。不過魚人們單純樸實,若是遇到誰家有病人,必以珍珠相換,哪怕那布料粗糙不堪,難以入目。
有一年三月初一,村民們又和平日裏一樣,於日落時分擺好了攤子,等待魚人們的到來,可是這次,來遠橋上卻始終沒有出現那些攜家帶口魚貫而入的身影。而後的一個月,又是如此,魚人們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再未來過夜集。
我卻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多月前,老爺冒着雨從外面抱回來一個女嬰,那嬰童的手臂上有一塊橢圓形的胎記,胎記上鱗片盡現,青中透着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