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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日,老爺從外地返鄉,剛下船,還未走幾步,就看到來遠橋的橋頭站着一個人,那人手裏拿着個籃子,裏面有個嬰兒,在籃中睡得正香。那人看見老爺,便咚的一聲跪下,求他收留這個孩子,他說自己是魚人,自己的族人即將面臨一場滅頂的災難,一個都活不了,為保下族裏唯一的血脈,他必須為這個孩子找個願意撫養她的人家,將她養育成人。
作為報答,他拿出了一個盒子,打開盒蓋,裏面的奇珍異寶被雨水打得叮噹作響,他將盒子塞給老爺,眼睛裏又是期待又是擔憂。
老爺只看了盒子一眼,便將它放在地上,卻將目光落在籃子裏的女嬰身上,眼睛裏露出喜憂摻雜的光。過了許久,他摘下自己的斗笠,蓋在籃子上面,「她雖是魚人,並不怕雨,但是尚在幼年,被雨水澆了這么半天,總是不妥。」
聽他這麼說,那魚人知道自己找對人了,他又對老爺磕了幾個頭,含着淚依依不捨的看了那女嬰一眼,這才順着來遠橋的橋面劃入玉河。
當晚,大雨傾盆,玉河裏掀起了驚濤駭浪,第二天一早,風退雨停,河面上升起了一道絢爛的虹。早晨出船的船夫們發現河水變得通紅,竟比那彩虹的顏色還要濃厚一些。有人說,曾經在夜裏看到一條鑲着鱗片的龍尾在河裏上下擺動,將一條條魚人高高拋起,再吞入腹中。
從此,魚人們再未出現,而冷家卻多了一個嗷嗷待哺的女嬰。
老爺也沒有瞞着他人,他告訴村民這女嬰就是魚人一族的遺孤,並給她起名為冷鈺。
我是看着冷鈺一點點長大的,她的成長和普通人並無二異,有疼愛自己的爹娘,也有一起做針織女紅的夥伴。她知道自己是魚人,卻從不把自己當成魚人,她愉快而單純的融入了人類的世界,一點都不見外。
若不是後面發生的那件事,我想冷鈺並不會看透我們的另一面,她以為身邊所有的人都像自己一樣,不說對人有益至少也都是與人無害的。她不知道,我們的內心裏有一個邊界,那就是自己,若不觸碰到自己的利益,便眾生皆大歡喜,但是若越過了這根線,哪怕只是一點點,都會受到無情的打擊。
老爺去世的那年村子裏迎來了一場多年未見的旱災,我告訴過你的,這場大旱持續了整整三年,耗盡了村莊所有的生機。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癆病伴隨着旱災開始在整個中原大地上蔓延,村子裏的人也沒能倖免,很多孩子老人都染上了這個病,於是大家用家裏剩下的珍珠熬成湯藥,希望能治癒重疾,可是珍珠被變賣了大半,所剩不多,再加上這個病一個染一個,常常這個好了,另一個又得了,根本治不過來。
冷鈺很着急,在她心裏,村裏的人和自己的親人並無二致,她是被收留的遺孤,他們每個人於她而言都有天大的恩情,所以定當對每一個人都盡心竭力。
她常常將自己在房中一關就是一晚,出來時,手中便會多了一個盛滿了珍珠的盆子。
那時我早已離開了冷家,但是老爺曾留下遺言,讓我對冷鈺多加照拂,所以我便時常去看望她,有一日清晨,我看見她從房中出來,兩個眼睛竟然溢出了血淚,原來她為了給村民治病,強迫自己終日啼哭,終於將淚哭幹了。
我將那隻盛滿珍珠的盆子從她手上奪下,「你不要命了嗎?老爺讓我照顧你的,你這般糟蹋自己,讓我將來如何向他交代。」
冷鈺笑了,笑容單純得有些質樸,她說,「奚叔,你知道嗎?有了這珠子,白齊兒就有救了,他是村里最後一個被癆病擊倒的孩子了,他若是好了,這病就除根了。」
我看着她潔白的臉孔,心突然「砰砰」的跳個不停,我知道,自己方才不過是借着老爺的口將對她的關懷宣洩出來罷了。我也突然明白了自己多年未娶的原因,有這樣一個無辜的像小鹿一般的女孩子一直待在身邊,我心裏早已不能再容得下其他人了。
可不知從何時起,村子裏開始流傳起一個對冷鈺及其不利的傳聞,傳聞源自於誰我並不知曉,也許只是聊天中無關痛癢的一句話,也許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