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聽說了嗎?尤家的那個君生,對,就是這幾條街上最漂亮的那個姑娘,前幾日晚上啊,被人發現赤身露體的躺在舊書館旁邊。」
「什麼?沒穿衣服?」
「可不是嗎,據那兩個打更的說,他們遠遠的看到她旁邊站着個男人,兩人湊得緊緊的,可是見人來了,那男的就跑掉了。」
「這姑娘平時看起來挺端莊的呀,怎麼能做出這等有傷風化的事?」
「誰知道呢,也許是遇上了登徒子,欲對她行那不軌之事,還好被人發現了。」
「不管怎麼樣,一個姑娘家,渾身上下都被人看遍摸遍了,誰家還敢要她啊。」
「哼,讓她娘心氣那麼高,誰都看不上,這下遭報應了吧,女兒要變成老姑娘咯。」
君生躺在床榻上,隱隱聽到門外有人在小聲啜泣,偶爾還傳來幾聲爭吵的聲音。她忍着身上的酸痛,掀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慢慢走到門前。
「都怪你沒看好女兒,讓她一個姑娘家整天在外面拋頭露面,現在出了岔子了吧,我的臉啊,都讓她丟盡了。」
「你不要再怪女兒了,她已經夠可憐了。」
「可憐?她都是自找的,大半夜還要往外跑,能怪得了誰?」
「你小聲一點,女兒剛睡上幾個時辰,你不要把她吵醒了。」
房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了,君生白着一張臉緩緩走出來,她走到尤慶豐身邊,淺淺作了個揖,喚了一聲,「爹,您回來了。」
尤慶豐沒理女兒,自顧自的啜着茶。
君生於是在地上跪下,她的身子單薄的像一張紙,卻不影響她將脊樑挺得筆直,「爹,請你相信我,女兒沒有做過有辱門風的事情,」她頓了一下,眼淚簌簌而下,「雖然我也不知道這身子是否還是清白的,但是女兒的心,卻是乾乾淨淨的,無愧於己,亦無愧於人。」
聽到這一番話,尤夫人先是撐不住了,她走上前抱住君生,「我的孩子啊,你怎麼......就這麼命苦呢,現在這事情已是街知巷聞了,你要怎麼辦才好呀。」
君生將眼淚抹去,「娘,沒事,大不了女兒不嫁人了,就在家裏陪你,陪你一輩子好不好。」
「砰」的一聲,尤慶豐將手裏的杯子丟到地上,茶杯痛快的裂成幾瓣,水濺濕了君生的裙子。
「你說不嫁就不嫁,我將你養這麼大,就是為了讓你當老姑娘,來給我丟臉的嗎,不管是嫁到窮鄉僻壤也好,嫁給瘸子瞎子也罷,你都得給我嫁出去,我尤慶豐好強了一輩子,不能到老了,卻變成別人眼裏的笑話了。」
尤夫人上去拽住他,「老爺,你別再說了,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你讓女兒再休息幾天,後面的事我們緩緩再議。」
「緩什麼緩,再拖下去,被別的地方的人知道了,她就更嫁不出去了。」尤慶豐的臉硬的像鐵。
君生扶着地慢慢的站起來,她現在腦子裏一片空白,身子也輕飄飄的,就像一朵沒有根的浮雲。
等尤夫人他們終於回過神來時,才發現她已經不見了,丫鬟們急急的衝出去找人,可是附近的幾條小巷子都找遍了,也沒看到她的影子。
***
張睿已經跟了君生一路,從城裏跟到城外,現在她終於停下了,獨自坐在一座涼亭里發呆,樹茂草高,將她的身子遮住一半,但是張睿還是能從那個瘦弱的背影上看出她的寂寥和無助。
他不敢打擾她,只得挑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下,就這麼默不作聲的守着。
昨晚張嬸子回來後就將君生出事的事情告訴了他,她說那媒人主動退了銀子,還說要幫張睿再尋一家更好的姑娘,以彌補自己的過失。
當着娘的面,張睿也不好多說什麼,但是今天一早他便來到城中,打聽出君生家在哪裏之後,便一直守在門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總覺得只有守在這裏,自己才能安心。他沒想到這麼一守竟真把君生給等出來了,只不過,她看起來失魂落魄的,完全不似以往那副眉目生輝的模樣。她沒看見張睿,就這麼一路朝城外走去,張睿怕她出事,就一直跟着,一直跟到了這裏。
前面的人影動了一下,慢慢回過頭來,張睿來不及躲閃,和她的眼睛正正的對上了。君生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