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從容不迫,不卑不亢地行禮說道:「在下趙雲,不知諸君是?」
籬笆院內,高大的梨樹上結滿果實,枝繁葉茂,梨花簇簇。樹下一個黑衣束髮的雄偉俊朗少年按劍軒昂,目如朗星。在他側邊,地上鋪展草蓆,一卷竹簡放置其上,落花點點。
目睹此人此景,院外諸人為之炫目,尚未與趙雲交談,對他已心生好感。
未見趙雲前,荀攸聞他種種故事,以為他少說也得二十多歲,不意他卻只有十七八,居然尚未加冠,心中想道:「前聞嚴猛所講種種,此子仁恭勇武,適才聞他讀書,聽他對趙盾先贊後貶,卻又是愛憎分明,公正忠義,既有美德,又有美姿容,是個少年英雄啊。」
辛璦原本立在荀貞身後,此時往前走了半步,以便能看清趙雲的形貌,又注目到席面的竹簡上,心道:「先前聽嚴猛說他jing騎shè,於賊軍中二進二出,無人可阻,本以為他是個像典韋一樣的粗猛壯士,卻沒想到他相貌俊朗,並且知書,竟不似個武夫,乃是個士子了。」
宣康眨着眼,上下打量,細看趙雲,心道:「這少年個頭真高,難怪年紀雖小卻能在賊軍中兩進兩處,名聞常山。」他比趙雲大不了幾歲,然因常年隨從荀貞左右,去過不少地方,眼界大開,面對趙雲這個未加冠的少年人卻儼然是以長者自居了。
荀貞諸人里,荀貞、荀攸、辛璦、宣康皆知書,只有典韋是個純粹的武人,心思簡單,沒有那麼多的想法,一路上聽嚴猛說趙雲的故事,勾起了他的爭勝之心,對趙雲是不是仁厚恭謹他完全不感興趣,只想着等見到趙雲後希望能見識一下他的騎shè矛劍之術,如今見到,卻大吃了一驚,心道:「這趙雲卻是個少年?」瞥了眼蓆子上的竹簡,心道,「還文縐縐的,會讀書?」這與他心目中的猛士形象大不相符,轉臉瞧嚴猛,懷疑嚴猛在路上說的那些是假話。
嚴猛推開籬笆門,滿臉歡笑地對趙雲說道:「阿兄,這幾個人說他們是從豫州來的,專門來造訪你的!」
「諸位是從豫州來?造訪在下?」
「在下潁yin荀貞,是豫州人不假,不過卻非是從豫州來,而是從下曲陽來。」
趙雲面露驚奇,說道:「潁yin荀君?」
荀貞笑道:「怎麼?趙君聽過我的名字?」
「敢問足下,可是皇甫將軍帳下的那位荀司馬麼?」荀貞戰功赫赫,趙雲當然聽過他的名字。
「正是。」
宣康插嘴說道:「現已不是司馬了,前些ri朝廷頒下旨意,擢荀君為趙國中尉。」
「不知貴人駕臨,雲失禮了。」趙雲撩起衣服,yu行拜禮。
荀貞急步入院,一把將之攙住,笑道:「今ri來的只有潁yin荀貞,沒有趙國中尉。」
他回首喚荀攸等進來,給趙雲介紹:「這是我的族侄荀攸,這是陳留典韋,這是我的鄉人宣康。」最後介紹辛璦,笑吟吟地說道,「此乃吾郡英傑,陽翟辛璦。」
荀攸、典韋、宣康、辛璦四人里,宣康名聲最不顯,荀攸在潁川很有名氣,在冀州就少人知他了,相比之下,現如今在冀州最有名氣的卻是典韋、辛璦兩人。
典韋是個猛將,斬將掣旗,潰敵陷陣,就不提他在汝南、東郡的戰績,只廣宗一役里擊殺丈八左豹便足夠使他聲名遠揚了,辛璦更不必說,追斬了張角,而今的名氣比典韋還要大。
趙雲極是驚喜,說道:「久仰荀君英武之名,久聞辛君、典君勇武猛鷙,諸君駕臨,柴門有慶。」驚喜之餘,他暗自奇怪,心道,「荀君乃朝廷貴吏,平賊功臣,辛、典二君亦有名於冀州,我只是真定一白身少年,與他們並不相識,小熊卻為何說他們是來找我的?」他年紀雖小,然而早熟沉穩,儘管心存疑惑,卻沒有表現出來,彬彬有禮地請荀貞等人進屋裏坐。
荀貞仰觀梨花,轉顧院中,院中收拾得很整齊乾淨,除了落花之外,地上不見雜物。他笑道:「仲秋而君家梨花開,這實在是很罕見的,院有如此奇美之景,又何必去屋中坐呢?」
荀貞這幾年曆任郡中大吏,這半年來又統帶數千jing兵從皇甫嵩轉戰諸州,久居人上,常在軍旅,言談舉止自有氣度,雖是笑着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