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卻是已然睡着。
荀貞輕輕鬆開她的手,負手踱步到窗前,日暖風微,院裏樹綠,他的心神不由又回到了昨日。
曹家的子弟問他:是否還記得離京前和曹操夜談的內容。
內容荀貞當然記得。
那晚和曹操徹夜長談,所談者,不外乎「朝事」,而荀貞所以辭左中郎將、外出為廣陵太守,所為者,也不外乎「朝事」,這個「朝事」不是別的,即是討董了。
曹操也是支持荀貞、鮑信起兵擊董的提議的,奈何袁紹不肯,但袁紹不肯,卻不影響曹操、荀貞為此預作準備,——實際上,為此預作準備的不止曹操、荀貞,別人不說,只說鮑信,鮑信回到泰山後傾家募兵,荀貞聽說他現已募得徒眾萬餘,精騎數百,併購買了許多輜重。
由這裏岔開一句話:曹操這次不但派人來和荀貞「通風」,聽那個曹家子弟說,同時也派人去泰山找鮑信了。
話說回來,當然,荀貞和曹操密談的那晚沒有細說到討董的具體內容,因為畢竟那時還沒到這個時候,只是說看時局的發展,極有可能會出現這種局面,而一旦出現這種局面,荀貞作為「袁黨」中不多的一個戰功赫赫、通曉軍略的「軍事幹才」,自是曹操等人所要倚重的。
荀貞那晚和曹操相約:一旦真的出現需要討董之局面,他就在廣陵響應。
現在看來,這個時候已經快到了。
而這次「相約起兵擊董」也不再是荀貞、曹操、鮑信等人的意見,袁紹現如今也已經做出這個決定了。事實上,曹操的這次遣人來見荀貞、並遣人去見鮑信,正是袁紹的意思。
袁紹這次從洛陽出逃,別的地方不去,而是直接奔去了冀州,明眼人如荀貞、鮑信等了解內情的「袁黨」中人,一看即知袁紹這是在為起兵做準備了。
冀州是個好地方,本朝光武中興,光武皇帝的起家之地便是冀州。
冀州佔地大,人煙稠密,郡國富庶,而且民風尚武,出精卒,召之能戰,又產馬,又臨幽、涼,騎兵也不缺,又出精鐵,又臨海,出鹽,又交通便利、四通八達。
最重要的是,冀州的戰略地位也甚佳。
冀州在洛陽之北,正是俯瞰洛陽,由冀州出,大軍南下,正可將洛陽囊括其中。
除了這些地利,還有「人和」,現在的冀州牧是剛上任不久的潁川人韓馥,韓馥是袁家的門生故吏,有這麼一層關係在,以袁紹及他的謀士們而度之,應是大有利於起兵討董的。
和袁紹一起逃出洛陽,奔去冀州的有不少人,多是他的親信、同堂,其中最出名的要數二人,一是逢紀,一是許攸,此二人皆南陽人,俱州郡名士,都是以智謀而出眾。
荀貞和逢紀不熟,兩人沒啥交情,和許攸雖也沒啥交情,但卻倒是有一點「關係」。
荀貞為魏郡太守時,之所以略顯倉促地誅「鄴趙」,主要是因為一件事,即時任冀州刺史的王芬謀欲廢靈帝,因而去信荀貞,邀荀貞共謀此事,荀貞為不致因受王芬牽累而誤了自家誅「鄴趙」之大事,故此不得不略顯倉促地發動了此舉,而當時王芬廢立天子的謀主便有許攸。後來,荀貞誅掉「鄴趙」,掛印亡命,而王芬則自疑事發,因而自殺,許攸也就跟着逃亡江湖,說是逃亡江湖,其實他沒有躲太久,風頭一過,他就潛入京師,隱匿在了袁紹的門下。
許攸年輕的時候就和袁紹、曹操相識,關係都很親密。
這次袁紹選擇冀州為出逃地,包括之前袁紹謀誅諸宦等等眾多之事,其中都有逢紀、許攸在其中為其參謀的影子。
袁紹出逃冀州,這顯是他做出了最後的決定,要起兵討董了,那麼為把這件事情做成,可以想見,袁紹斷然不會只來和荀貞、鮑信相約。
荀貞負手立在窗前,望向院中,遠遠看到典韋領着十幾個甲士守衛在宅院的門口,他們身上的衣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心中想道:「袁本初現也不知是否已到冀州,不管他到不到,就算沒到,想來他現也應是使者迭出,馬騎奔騰,分赴各郡,聯絡同黨,將欲討董。」
大亂就要來臨。
廣陵還有許多事沒有辦好、沒有開始辦,荀貞感覺到了時間的緊促。
72 諸荀居家交豪俊 長文將至更添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