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詐死

    許仲這次來一如上次,也是趁夜黑。荀貞還沒睡下,聽到有人敲門,開門見是許仲,迎接入內。荀貞、許季在一間屋裏睡,許季見是兄長來到,驚喜起身。

    「許君,你怎麼來了?」

    許仲來得悄無聲息,沒有驚動前院諸人,他對許季點了點頭,對荀貞說道:「今夜為兩件事來。一則思念阿母,故來看望;二則有一事告訴荀君。」

    荀貞先不問何事,而是往門外看了看,夜色深深,對面許母住的房中暗無燈光,估計早睡着了,說道:「阿母已經睡下。……,幼節,仲兄來一次不容易,你快去將阿母叫起。」

    許仲按住許季,說道:「此事不急。……,荀君,你知我去了陽翟黃家。近日聽得一事,事關重大,因此特來告之荀君。」

    荀君大概猜出了許仲說的是什麼事兒,問道:「可是黃氏欲盜北來馬商麼?」

    「荀君已知?」

    荀君將武貴告密的事兒簡略說了一遍。許仲嘆道:「事尚未作,已經泄露。如此大案,不知保密。黃氏雖有天子乳母為倚仗,但是恐怕離敗亡不遠了啊!」

    「如此說來,此案為真?」

    「半點不假。」

    荀貞關上了門,壓低聲音,問道:「黃家請了許君幫手?」

    許仲說道:「我在黃家日淺,黃家雖待我不錯,但仍是疏遠,這件事他們並沒有告訴我,我是從朋友那裏聽來的。荀君知道的,我有個友人在黃家,便是他告訴我的。黃氏對我有收容之恩,我本不該泄露其密,但因聽說他們原本打算在繁陽亭劫馬,故此不得不來告與荀君。」

    荀貞敏感地聽出了他話里意思:「本來?」

    「是的。最先他們是計劃在繁陽亭劫馬,但後來改變了主意,換在長社(今長葛)來做。」


    「卻是為何?」

    「荀君近日為防盜寇、操練里民,召集了上百人,三日一訓,聲勢甚大,黃氏有所聽聞,怕會因此出現變數,故而將劫馬的地點改在了長社。……,他雖換了地方,但誰知會不會再改主意?所以,我今夜前來,特將此事告與荀君,以供荀君早做準備。」

    黃家臨時改變犯案的地點,這倒是沒有想到的。

    荀貞心道:「看來我這聚眾操練之舉,雖或離打造班底尚早,但至少在『備寇』方面已經挺成功了。」拜謝許仲,說道:「君奔波百里,不顧危險,來告訴我這件事。貞深感恩德。」

    「相比君恩,這點事兒算什麼呢?」

    許季忍不住插口,說道:「阿兄,黃氏富貴郡中,卻不思報國恩,而竟為此雞鳴狗盜之事;且慮事不密,事尚未做下已被人知曉。正如阿兄所言,這是取敗之道啊!他們家早晚要敗落的。……,阿兄,以我看來,這黃家不能久待。」

    許仲嘆了口氣,說道:「我亦有此意!不是因為黃氏早晚要落敗,而是因為我家清白名聲,怎能與盜寇為伍?……,荀君,我今夜來也正是想與你商議此事。」

    荀貞勸道:「黃家雖橫行不法,但短日內還不致敗落。許君姑且再委屈些時日,等到明年,看看朝廷有無大赦再做決定不遲!」

    「雖得荀君照料,但阿母住宿亭舍中,沒有鄰舍談笑,亦必苦悶,而我卻遠在黃家,既不能承歡膝下,又因寄人籬下,不得不與黃家賓客強笑周旋,這不是為人子的道理。我度日如年。荀君,我意已決,這次來我就不走了。」

    「不走了?」

    「我要投案自首,請荀君明天就系我去官寺罷!」

    「這怎麼能行?君今入官寺,正如羊入虎口,必有去無回!許君,三思三思!」

    「我寧願捨身就死,也不願阿母長住亭舍。」許仲的這個決定不是心血來潮,而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他孝順至極,實在不能忍受他的母親天天住在亭舍。

    荀貞再三勸說,他只是不聽,無奈,給許季使個眼色,叫許季來勸他。許季說也沒有用。見許仲看來是下了決心,荀貞低頭思忖,他當然不肯坐視許仲就死,忽然想起一個辦法,說道:「許君,我有一計,既可保全你的性命,又能使縣中釋放阿母歸家。你可願一聽?」

    許仲不相信,姑且問道:「是何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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