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更在十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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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盼、左巨帶着眾里民飛足疾奔,田間的小路崎嶇不平,有的里民眼不好使,前頭雖有火把引路,但畢竟照亮的範圍不廣,人又多,擁擁擠擠的,一不留神就會被擠到路下田間,不免「唉喲」、「唉喲」地低呼兩聲。
小路曲折蜿蜒,穿過一片稀疏的林木,又經過一片墳地,過了一條小河,便出了繁陽亭的地界,進入了柏亭境內。剛入境內,就覺得與繁陽亭不同。
他們從繁陽亭出來時,亭中還算安靜,而迎面的柏亭中卻人聲、犬吠,從四面八方傳來,不絕於耳,幾乎所有的里落都點亮了燈火,把一個沉靜的夜晚攪亂得如晝日鬧集。
原盼、左巨兩人停了停腳,分辨方向。左巨說道:「看來遭賊的事兒,整個柏亭都知道了。」
「柏亭的警鼓連我們都聽見了,何況他們本亭的人呢!」
「只是這般嚷亂,卻不知賊在何處?」
原盼顧望四周遠近,發現這柏亭中雖然亂糟糟的,但都是在諸里中亂,外邊的路上、田野間並沒有幾個人。他心中瞭然,想道:「此必是百姓懼怕盜賊,所以不敢妄出。」對比一下繁陽亭的情況,簡直是截然不同,「盜發柏亭內,而柏亭鄉民卻都不敢動,更無援救,反看我繁陽亭,只是與柏亭接壤,但荀君一聲令下,六里壯士卻盡皆攘臂奮力,衝風冒寒,夜馳救援!」
就從這一點上,柏亭的亭長就被荀貞徹底地比下去了!
左巨又說道:「柏亭周邊,共有三個亭部與它接壤,現在看來,只有咱們來馳援了啊!」
「周邊的這些亭部,自入冬以來,雖然也有種種備寇的舉動,但是與咱們亭部比起來,遠遠不如,大多只是蜻蜓沾水,敷衍了事。今逢群盜,他們一則限於律令,一則也是沒有膽子,不敢前來馳援並不奇怪。」
原盼觀望片刻,指了指左手邊兩三里外的一處莊子,說道:「……,那裏的火光最大,好像什麼東西被燒着了!人聲也最吵嚷,如我所料不差,應便是盜賊所在之處。」他從旁邊一個里民的手上拿過火把,彎下腰,藉助火光細細察看地面,做出了結論,「……,不錯,那裏肯定是盜賊所在之處了!你們看,這地上的馬蹄印都是往那邊去的。」
馮鞏、大小蘇兄弟諸人才過去不久,地上的馬蹄印都很清晰。
「那咱們快去吧!」
四十多人在原盼、左巨的帶領下,提刀握棒,上了官道,向火起處跑去。官道很寬,與小路的狹窄不同,這一跑起來,四十多人很快就分成了明顯的兩撥。一撥散亂無章,空散處,稀稀拉拉;擁擠處,你推我攘。一撥則保持了一定的隊形,雖還不算整齊,但至少較有規矩。
前一撥是尋常的里民,後一撥則是接受過操練的那些人。
從九月開始操練,至今快有三個月了,三天一次,已差不多操練了有二三十次,儘管為了不打擊里民的積極性,荀貞沒有單獨、正式地操練過隊列,但在每次的操練之前都有一個列隊點名的環節,前些時又增加了跑步這個項目,按什、伍列隊,每一次跑十里地。潛移默化之下,那些參加過操練的里民也就有了一點紀律、隊列的意識。
原盼讀過不少書,在兵法上也有涉獵,但知易行難,有涉獵不代表就會練兵,此時他注意到了這兩撥隊伍的不同,不覺頻頻目注,驚詫地想道:「操練至今不足三月,我也曾去操練的場地邊旁觀過,當時雖然覺得荀君的操練方式與眾不同,但也似非十分出奇,不外乎先投其所好,再以重賞甘餌聚集人心而已,卻沒料到成效居然來得這麼快?效果居然這麼好?」
左巨是個粗心人,沒注意到里民們的區別,他的心神全都投在了前頭起火的地方,漸漸奔近,他想起了這是誰家,叫道:「起火的地方是柏亭劉家的莊子!」
劉家之富,只次鄉亭高氏,與繁陽亭馮家相仿,是本鄉中有名的富戶。左巨撓了撓耳朵,嘿然笑道:「這賊人選得好地方!好人家!」說話間,奔到了莊外,「劈劈啪啪」的火聲入耳,看得清楚,是劉家的門樓被燒着了,火勢延伸到前院的茅屋土房。火光沖天,煙氣瀰漫。
有兩個人騎着馬守在門外的路上,一個拿着弓矢,一個拿着短弩
14 賊困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