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而言,朝會是五天一次,但現在是緊急的狀態,也就無所謂再每等五天,朝會一次了。
每天,公卿重臣都會聚集到宮中。
這天早上,鍾繇一邊往宮中來,一邊坐在車中尋思想道:「卻也不知我給貞之的信,現下走到何處了?」計算路程,他又想道,「應該是快到盧氏縣。」
盧氏縣是沿洛水,從京兆尹進到弘農郡後第一個縣。過了盧氏再往東走,穿越熊耳山,是陸渾縣。出陸渾縣,過陸渾關,便是河南尹地界。由盧氏到河南尹,還有兩百里地。
如果速度快的話,兩天左右可以抵達。
到河南尹後,再東北方向而行,入兗州地界,經陳留郡、濟陰郡,即至昌邑。這一段路程總共有七八百里地。為了加強聯繫,荀貞已在河南尹、陳留等郡沿線設立了驛站,這段路程的行速會能更快。
兩段路程加在一處,鍾繇估摸着,最多再有十天左右,荀貞應就能收到他的信了。
從家裏到宮中這段上朝的路,鍾繇走了很多次了,需要走多長時間,他大概有數,卻感覺應該才剛走了大半,坐車就停了下來。
聽到前方傳來了嘈雜之音,鍾繇停下思緒,問車外的從吏:「怎麼回事?」
從吏語氣驚慌,回答說道:「啟稟郎君,前頭有兵馬擋道!」
鍾繇愣了一愣,說道:「有兵馬擋道?」掀開車簾,探頭朝前望去。
卻見前頭果是如這從吏所言,有明盔執械的百餘兵士在路上設下路障,禁止行人通行。
鍾繇心頭一沉,暗叫不好,急忙命令從吏:「快去打探攔路之兵是誰人所部。」
從吏接令而去。鍾繇側耳細聽。順着風,從前頭攔路軍隊那裏傳來了軍吏們的閒聊聲音,鍾繇分明聽出,他們說的都是涼州口音。
不多時,前去打探的從吏歸來,進稟鍾繇,說道:「啟稟郎君,攔路之兵自稱是副車中郎將李暹所部。」
李暹是李傕的兄子。「副車」也者,皇帝的從車之意。
鍾繇強自定住心神,說道:「李將軍為何遣兵在此?」
從吏答道:「這……,下吏未問。」
鍾繇令道:「再去打探!」
從吏應諾,趕緊又去,不多時轉將回來,神色越發倉皇,稟鍾繇說道:「不好了,郎君!」
鍾繇目光微凜,沉聲問道:「怎麼了,如此驚慌?」
這從吏答道:「郎君,下吏問得清楚,副車中郎將李暹之所以遣兵攔道,竟是因奉車騎之令,率兵前來迎天子臨幸車騎營!」
饒以鍾繇的城府和鎮定,聽聞此言之後,亦是面上失色。
李傕、郭汜兵爭起後,他所擔心的最壞結果,沒有想到會如此快地就出現。
從吏問鍾繇,說道:「郎君,該怎麼辦?還進宮麼?」
鍾繇心思電轉,臉上卻已恢復鎮定,把車簾放下,命令御者:「往前走!」
車夫便就戰戰兢兢地趕馬驅車,繼續往前進。
行了不遠,車又停下。
外頭響起涼州口音:「奉副車中郎將之令,閒雜人等,不許通行。」
鍾繇的從吏說道:「車中是黃門侍郎鍾君。」
阻路的那涼州兵吏的聲音再度響起,不耐煩地說道:「什麼黃門侍郎!什麼鍾君鼓君的,不得通行,快快退回!」
鍾繇打開車門,從車中下來,昂然而立,目視攔路之人,從容說道:「吾乃黃門侍郎鍾繇是也,黃門侍郎是天子近臣,我如何成了閒雜人等?我要進宮面見聖上,有大事奏稟,汝等無故攔道,是為何故?」
鍾繇小時候就曾被相者認為生有貴相,今年他四十五歲,又正當壯年,因是上朝,而且衣冠齊全,如此昂然一立,擲地有聲的一番話說出來,透出了攝人的威嚴。
那攔道的涼州軍吏受其氣勢所迫,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半步,旋即回過神來,又邁步往前,反而逼近兩步,按住腰邊配刀,帶着點惱羞之態,怒視鍾繇,說道:「我等奉副車中郎將之令,莫說你小小的一個黃門侍郎,就是三公到此,也一樣不得通行。」作勢拔刀,威脅鍾繇,說道:「你退不退?若是不
166 劉玄德思急勤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