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向長安?」王邑吃了一驚。
曹操撫須從容,目注王邑,說道:「未知公意何如?」
曹操會到太原,是因為在兗州敗給了荀貞,甚至連東郡也被荀貞打下,徹底失去了立足地之故,王邑對此當然非常清楚。儘管與曹操重見以今,從未曾曹操對此發過什麼怨言,說過荀貞半句壞話,可要說曹操突然提出的這個建議,絲毫私心也無,僅僅是為了幫助荀貞,王邑也是斷然不信。
他猜測曹操之所以提出此議,有可能是為了和荀貞爭奪勤王的首功,遲疑多時,說道:「孟德,雖然鎮東前時傳檄你我,請我軍相助於他,擾李傕、郭汜之後方,並且李傕、郭汜賊軍之主力,現亦確然已從李傕、郭汜屯駐霸陵,不在長安,可是據聞,李、郭留在長安的部曲尚有三四萬之數,我軍才萬餘人,若攻長安,一則渭水不易渡,二者亦恐不能勝。」
曹操擺了擺手,笑道:「文都,公真是個實誠人!聽來多少,便是多少?哪會有三四萬之多!」
王邑說道:「沒有這麼多麼?」
曹操說道:「李、郭二人所部之兵,合計無非五六萬眾;你我已確知,貞之部約有三四萬數,李、郭敢與貞之約戰,則其兩人帶出長安之兵,是非但不會少於此數,更會只多,以此推料,二賊留於長安之兵,至多萬餘而已!」
王邑說道:「只有萬餘?」
曹操說道:「不錯!文都,李郭二賊現留守長安之兵,至多與你我之部相當,今如攻襲長安,不僅在兵力上,公無須憂,而且還有一點,有利於我軍……」
「你是說,李傕、郭汜皆不在長安,其留守之兵群蛇無首。」
曹操笑道:「何只於此!文都,李、郭內鬥,刀兵相見,他兩人不能相合,則其二人之部將也必不能相合,現無李、郭在長安,沒了上頭的鎮壓,你說他兩人留在長安的將校,會不會彼此更加牴牾?你我趁其此弊,敗之何難?已光復長安,斷了其之歸路,消息傳到李、郭軍中,其二人所部之兵必然會因此而生大亂,你我再兵渡灞水,與貞之兩面夾擊,李傕、郭汜二賊插翅難逃!……文都,這可是勤王、除賊的兩大功,機會在前,不可失也。」
「……公言固是,然渭水只怕不易渡?」
曹操說道:「文都,你所慮渭水不易渡者,讓我來猜一猜,是不是一慮船隻難以在短時間內搜足,二慮渭水兩岸有敵把守渡口?」
「正是。」
曹操甚有指揮如意之勢,說道:「以我看來,兩者都不難。要想搜集夠供我萬人一次性渡渭之船,的確是不太容易辦到,但三二十艘船總是能搜集到的,大不了咱們多分幾批渡渭就是。」
「那兩岸渡口有敵把守,何以應對?」
曹操說道:「你我大軍既至,渭北渡口的賊軍若不遁逃,殲之可也;至於渭南渡口,這幾天的軍報你也看了,屯駐者是楊奉所部。」
「對呀,孟德!這楊奉與你我有仇,勢必不會肯放我軍渡渭的。」
曹操撫摸鬍鬚,笑道:「楊奉與你我的確有仇,可是文都,莫非你忘了幼陽的來信中,曾提及楊奉謀刺李傕此事?楊奉謀刺不成,倉皇北竄,乃至渭水南岸。他現下早已是無處可去。待你我兵到渭北,我去書一封,使韓暹招降與他,他必會肯降。」
「他若不降?」
曹操神秘一笑,說道:「他如真傻到如此,也不打緊,我另有對策。」
「是何對策,敢請聞之。」
曹操不肯說,笑道:「到時若是楊奉當真不降,公即知我是何策矣!」
對曹操的用兵之能,通過河東一戰,王邑是頗信任的,他又想了一想,到底被曹操說動,說道:「好,那就按公此議!」
曹操大喜,說道:「貞之與李、郭二賊的會戰馬上就要開始,公既贊成操之此策,事不宜遲,以我之見,你我留下一部兵馬看守下邽守軍,然後你我帥主力,明日就繞過下邽,向長安進發,如何?」
王邑應道:「好!」
兩人就此說定這樁大事。
送走王邑,帳中一人問曹操,說道:「阿父,即便如阿父所料,長安城中現下守卒不過萬餘,且彼此不能齊心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