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殺出荀濮陣,帶從騎馳到濮前陣,召步卒回撤,親自壓陣,擋住了荀濮、何儀兩部的合力反攻,等步卒撤退到一定距離後,又令步卒先走,自與正阻擊張飛部的後陣騎兵會合,兩下併力,頂住了張飛部的進攻。由是,步卒在前,騎兵在後,張遼帶領部曲慢慢脫離了戰場。
張飛欲待追擊,許仲在望樓上看得清楚,張遼部卻是雖撤未亂,料來即使再打下去怕也占不到太多便宜,因此傳令,搖旗擊鼓,命張飛、何儀、荀濮諸部皆不許逐北,使罷兵還營。
一場激戰,張遼敗而未敗,許仲勝而未勝,算是打了個平手。
張飛、荀濮、何儀部回營休整,治療傷者。許仲遣人打掃戰場,掩埋敵我的死者,把可用的甲械從死者身上取下,並及散落地上、仍堪使用的弩矢都一併收拾起來,留待後用。張遼部有不少受傷較重的兵士沒能隨部撤退,留在了戰場上,因為覺得他們作戰確是猛銳,實為精卒,故此許仲下令,命將可以醫治的抬入營中,亦給以治療,傷重沒辦法醫治的,便就殺死當場,既減輕了他們的痛苦,也省得在他們身上再浪費醫藥、糧食和人力。
種種戰後的瑣事,主要是由長史原盼負責。
到得晚間,張飛等都休息得差不多了,齊來許仲營中。
白天戰鬥的主力是荀濮部,張飛出營未久,張遼就撤退了,許仲又不許他追亡,他深覺意猶未盡,積極請戰,對許仲說道:「今晝之戰,孟塗已深挫遼部銳氣,飛以為,當下之計,宜再接再厲。飛請提本部兵,明日挑戰張遼,以騎與之決勝負!」
武員等人也來了許仲的帳中,武員、許劭以為然。
許仲說道:「孟塗固然已挫遼銳,而遼之步騎主力尚存,并州精兵,號為鐵騎,遼雖小兒,觀其戰舉,頗知兵也,吾軍不可輕易與戰。明日且閉營,待軍士養精蓄銳,再議擊戰。」
張飛儘管心有不甘,但他在許仲帳下日久,知道許仲向來是說一不二,凡是許仲做出的決定,從來都沒有改變過的,因也只能罷了。張飛等辭別出了帳後,徐卓沒有走,他留了下來,對許仲說道:「敢請將軍屏下左右,卓有秘言奉上。」
許仲示意帳中的從吏們都退出去。
等從吏們都退下了,徐卓說道:「卓陋見:便是軍士們都養精蓄銳罷了,將軍最好也不要再主動出戰。」
許仲抬眼瞧了下徐卓,問道:「為何?」
「孫豫州與主公固是盟好,而豫州到底非為主公所有,今日一戰,觀張文遠部實是精悍,如拼力與戰,我軍傷亡必重,如孟塗部兵士,皆為久從主公征戰之吾等鄉人也,來日能堪大用,何必折損今時此地?孫侯在河內,州內無主,呂布來犯,吾等奉令來援已是盡了盟友之誼!」
荀濮部的兵士為何以步敵騎、傷亡甚重而猶堅持良久?還不正是因為他們都是荀貞、荀濮的鄉人,既從荀貞征戰久,又受荀濮的善撫,故才竭忠效死,這樣的士卒少一個是一個,如果是為荀貞開疆拓土而死,可以說死得其所,而若是為了援孫堅而死,在徐卓看來就很不值得。
許仲雖然帶着面巾,但從他的話語聲中可以聽出,他笑了起來,只聞他說道:「卿見與我同。」
要非正是因為和徐卓想的一樣,剛才張飛請戰時,許仲就答允了。許仲說完,又抬眼看了看徐卓,心道:「志才給我的手書,我倒是不必對元直講了。」
許仲出兵前,戲志才派人送了一封書信給他。
在信中,戲志才寫道:主公寬厚,見汝南危急,而孫侯遠在河內,只思盡盟友之力,不慮其它,故檄將軍親引兵赴豫,又出益德、孟塗部精銳以從,此固是主公之仁善,而吾等為臣屬者,卻不能不為主公慮利弊。將軍到汝南後,宜不力戰,得保汝陰、慎,使布軍不得脅沛與九江即可。布,驍悍,孫侯,亦猛鷙將也,令之纏鬥,互耗元氣,乃利於主公。
汝陰與慎兩縣皆處在汝南郡的東南邊,一個在潁川南岸,一個在潁水北岸,由此兩縣往東北,不到兩百里是沛國的地界,往東南,數十里即至九江、阜陵,孫堅在沛國沒有駐多少的兵馬,而沛國東與下邳、彭城相鄰,九江、阜陵則現為荀貞所佔,是以,戲志才建議許仲到汝南後,用兵的重點是在保住汝陰與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