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個懷孕女尼被關押的地方,並不在府衙之內,而是在距離後門不遠處的一座僻靜小院裏。
這間院子,也正是順天府為了關押那些,暫時不方便投入大牢的犯人,而專門預備的。
此時院裏除了三個懷孕的女尼之外,還押着個七十四歲的老太太,罪名是與人口角之後,憤然下毒殺害了鄰居一家六口。
卻說孫紹宗領着賈寶玉和妙玉,一路兜兜轉轉到了那小院之中,指着西廂一字排開的五間瓦房,道:「那幾個尼姑,就分別看押在裏面,你們是打算挨個都見見,還是……」
「既然來了,自然要挨個見一見。」
妙玉說着,稍稍沉吟了片刻,便又道:「你上次不是說她們現在都有些……有些『極端』麼?便從最正常的瞧起吧。」
「也好。」
孫紹宗點了點頭,便徑自帶着他們兩個,到了北第一間屋子前,伸手將那房門輕輕推開,一股子騷臭味兒便撲鼻而來。
三人不約而同的站住了腳,那妙玉更是連忙用袖子掩住了口鼻,瓮聲質問道:「大人不是說,她們並未受到虐待麼?怎得……」
「你先好生瞧清楚再說。」
孫紹宗打斷了她的話,又示意兩人換個角度,以便看清裏面的情況。
妙玉和寶玉忙站了過去,探頭向里望去,只見裏面雖然簡陋些,卻並不像想像中那般髒亂。
再仔細打量,又見那居中的烏木床上,正有個身着灰色僧袍的女尼,被幾條粗麻繩緊緊縛着四肢,而那股騷臭的氣息,正是從她身上傳出來的。
這不就是虐待嗎?
妙玉心下又生惱意,正待再次開口質問,卻見寶玉蹙眉道:「二哥,這女子莫非是想輕生?」
「呦~最近寶兄弟這觀察力見長啊。」
孫紹宗隨口誇了句,又無奈的嘆息着:「這女子自打到了這裏便一心尋死,看守們實在無可奈何,只得將她綁了起來。」
妙玉卻仍是有些不滿:「那……那也不能這般糟踐她,至少該給她清理一下!」
「清理?」
孫紹宗嗤鼻道:「你以為給一個拼命尋死的人清理身子,是那麼容易的事兒?每次給她清理時,至少也要湊齊四五個僕婦、花上個把時辰——能做到兩三日清理一次,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妙玉默然了半響,又在門前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終究還是沒有進去說話的勇氣,只好硬着頭皮問:「其餘兩個,不會也是……也是這般污穢吧?」
「污穢?」
孫紹宗嘿嘿一笑:「身上倒是乾淨的緊,至於其它方面嘛……嘿嘿。」
說着,他便當先向着居中的『牢房』走去。
妙玉和賈寶玉連忙跟上,等到了近前才現這間與上一間有所不同,卻是落了鎖的,而且仔細去嗅的話,房間裏隱隱還傳出一股檀香的味道。
嗅到這檀香味兒,妙玉精神便是一陣,忙央孫紹宗下令,讓跟過來的女看守上前,打開了那門上的鐵將軍。
不過房門打開之後,她還是謹慎的調整好角度,先在門外觀察了一番。
只見屋裏的擺設,一如方才般簡樸整潔,唯一的不同的就是北側的牆上多了個小小的佛龕,地上多了個鵝黃色的蒲團。
而那被關押在此的女尼,此時便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虔誠的頌念着經文。
這才像是出家人恕罪的模樣!
妙玉忍不住偷偷白了孫紹宗一眼,暗道這『小肚雞腸』的孫大人,肯定是故意調換了順序,先領着自己看了最不正常的一個,好讓自己白白提心弔膽。
這般想着,她也不等孫紹宗招呼,便徑自走了進去。
寶玉見狀也忙快步跟上,孫紹宗倒也不阻攔,只抱着肩膀在守在門口,任由他們上前與那女尼搭話。
「阿彌陀佛,這位……這位……」
妙玉上前道了聲佛號,卻忽然不知該如何稱呼對方,按常理,應該是喊上一聲『師姐』的,但想到這女尼曾做過些什麼,這聲『師姐』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不過那女尼也已經被她驚動了,緩緩回頭望來,見妙玉一身百納僧衣、青絲披肩眉目如畫,那眼神便先亮了幾分,待看清楚她身後的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