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無聊的一天。」
晴天時日照三杆的時候,吳忠才勉強從床上爬起來,洗漱穿戴,一步三搖慢悠悠去往城主府當班。
皂衣令牌鐵刀,行頭與其它城池毫無二致,吳忠身材高大健碩,穿戴整齊着實威武不凡。當初若不是這身打扮惹人喜歡,憑他並不出眾的實力,恐怕還到不了這個位置。
離開冷清的家,街口快收攤的鋪子上胡亂喝幾口剩湯;吳忠與相熟的老闆嘮叨幾聲,順口誇讚老闆娘屁股比往常更大更圓,換來兩副諂媚的笑臉與幾聲敢怒不敢言的恭維,心情非但沒能好起來,反倒更加煩躁。
不知道為什麼,吳忠覺得今天要出事,或許不像剛才想的那麼無聊。
抬頭看看天空,東方竟有了一絲微紅,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雲層里掙扎,想要露出臉。
「陰不陰晴不晴,到底要鬧哪樣!」吳忠咒罵着,悻悻低頭趕路。
轉過街角時,吳忠發現一具屍體,血肉模糊還挺新鮮冬天的好處顯露出來,便是放得長一些,屍體也不至於發臭傳播瘟疫。
「誰他媽幹的好事,洗地都省了啊!」
罵罵咧咧詛咒殺人者不得好死,吳忠皺着眉在屍體周圍轉了一圈,發現不是自己認識的人,心裏總算舒緩些。周圍有人遠遠圍觀,偶爾指點兩下,低聲談論幾句,眼神冰冷得像殭屍。
「看什麼看,滾!」
吳忠又煩躁起來,心裏想那些人越來越過分,搞事不拖遠點也就罷了。事先連招呼都懶得打一個,太不把衙門放在眼裏。
身為六扇門牌頭最高的差爺,殺人奪命事就在眼前,再怎樣也推諉不得。攆走那猩恨可氣又可憐的東西,吳忠隨意在旁邊鋪子裏點了兩個夥計。吩咐他們整張板子將屍體抬着隨自己走,送往衙門驗檢。
所謂驗檢,其實就是記上那麼一筆,比如死的是男是女,大概死亡時間,兇殺還是自盡就那麼點事兒。完了扔在每天定時發送的運屍車上送到野外,一切就此干休。
草率嗎?太他媽草率了。吳忠一點都沒有勘察現場的意思,因為他知道,想抓兇手的話不用看現場,自己隨時都能辦到。
問題是
「唉,這日子。啥時候才是個頭兒。」
心裏嘆着氣,吳忠催促兩個倒霉夥計走快點,身後鋪子老闆哭喪般跟出來。有心拒絕,奈何衙門「威儀」無雙,老闆只好自嘆倒霉,心裏想這事兒怎麼就發生在自家門口,趕上了不是。
「二爺。您老行行好,叫小的們快去快回;這要是被人看見」老闆腆着一張讓人生厭的胖臉,扯衣拉袖送上一封紋銀,懇請吳忠高抬貴手。
「知道了知道了。」
吳忠厭煩地甩着手,說道:「多大點事兒,看把你嚇的。」
「哎呦喂,小門效,實在當不起」老闆還待再說,吳忠已帶人走得遠了,不得不收聲。抱拳朝見不着人影的周圍作了個四方揖,這才念念叨叨返回鋪子,繼續他的一日營生。
亂舞城的一天,便由這裏開始。
「嗎的,真出事了。」
遠遠看到衙門口的景象。吳忠頓時一激靈,心也提到嗓子眼。
那是誰?火狼幫副幫主,他怎麼來了?還有那個,快活林的人,且職位不低;還有那個,那個
八虎,一大早哦,其實也不算早,一下子來了七個!除了妙音門那幫讓人眼饞又不能動的娘們,每一家都派了人。
這是要幹嗎?難道亂舞城衙門走到頭,連個表裏樣子也不能留了嗎?吳忠心裏突然生出一股火焰,仿佛有什麼忍屈受辱才得以保存的東西終於要被搶走打爛,再也遏制不住想拔刀的。
亂舞官道疲軟,但他們的位置正得很,城中心佔據好大一片地,難免有人眼紅。說起來,在亂舞城生活其實並不艱難,首先這裏環境不差,因與七族均有接觸,各族產出皆有涉及,只要手腳不是太懶,隨便倒騰倒騰都能養活一家人。
當然,前提是要有力量活下來。
「等等,不對!」
心裏提醒自己冷靜,吳忠的目光從每支隊伍身上流過,發現一些新跡象。
人數太少,說什麼這裏也是公衙,哪能隨便派個代表就驅趕的道理;另外他們的神情不太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