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劍,贊的是劍而不是人,短暫震驚過後,老祖宗與槍王似又察覺到什麼,先後收回神念,相視苦笑。
「可惜了那把劍,威力僅發揮三成。」
「恐還不到三成依你看來,它比掌天弓如何?」
「當然不及。」
槍王氣勢如槍,悍然說道:「掌天弓如能破開封印,千里之外取人首級,哪裏是一把劍所能比。況且,那劍是靈修之寶。」
靈修的東西不如魔修,反之若槍王是靈修,勢必會說掌天弓不如天絕劍,兩種說法都沒什麼確切根據,占的無非是個情感。老祖宗明白但不會點破,笑言道:「遠近有別是寶物本身,倒不好這麼比。但對他來說,此劍的確不如掌天弓。」
槍王不屑說道:「何止不如。在他手裏,此劍不過是把比較鋒利的刀。」
老祖宗神色微動,說道:「莫起貪念。」
槍王內心微凜,說道:「屬下不敢。」
槍與劍,對凡人戰士來講區別甚大,但對修士而言,本質都算得近身之寶。以槍王的境界能力,破銅爛鐵、碎木草根亦可作神兵,遑論品質可與掌天弓相較的天絕;假如那把劍落在他手中,威力定能提升不少。
老祖宗正色說道:「血殺修士終身只事一兵,修的不僅僅是殺戮,還有那一股執意;當年你改劍為槍,道心本已有所鬆動,突然看到這樣一把劍,難免會有些波瀾。需記住,寶物雖可提升實力,對境界修為卻沒有半點幫助;你已心境初成,若非為了血域,早已邁入天人之境。此時再因外物損及大道,愚不可及。」
說到後面,老祖宗語氣漸趨嚴厲。直至醍醐之音隆隆迴響,震得槍王生鐵般的面容有些蒼白,眼裏流露出一絲刺痛神情,其額邊微濕,如有冷汗滲出。
期許這種東西,很多時候會轉變成壓力,心境不夠變容易生出逆感。槍王修煉至今。心固如山,自然明白老祖宗這番話是好意,出於期待才會才肯講出來的忠告。奈何誰都有過不去的坎兒,槍王既有執念,終不能說放就放,仍有幾分不平。
老祖宗心知肚明。徐徐說道:「如換成你是不淨王,可擋得下那一劍?」
槍王斷然說道:「屬下不會落到那般地步。」
不淨和尚受制重重,戰志一波三折,加上環境、血舞等各種影響,最終被設計到「主動」撞向天絕劍,死不瞑目。槍王自忖搏殺凌厲,哪肯給對手那樣的機會。因而有些不屑。
「若是屬下,三息便可決勝負。」
三息決勝,勝利的當然不會是十三郎;他對不淨王用了這麼久,用盡苦心算透機關,不僅戰力發揮到極致,可利用到的因素也掌控到極致。換言之,即便是現在的十三郎,即便他能夠調用天絕。槍王仍未真正將其放在眼中。
老祖宗輕嘆一聲,說道:「你再想想,假如三息不能獲勝,結果會怎樣?」
槍王一愣,認真想了想,面色漸漸起了變化。其垂在身側如磐石般堅定的雙手微微有了顫抖,眉頭也越皺越緊;給人的感覺。他好像遇到了一步便可跨過的小水溝,偏偏怎麼都邁步開腳。猶豫中,槍王眼裏那道痛色更濃,直至變為一抹融不開的陰影。
三息可勝或許是事實。但如果三息不勝,結果將會如何?對槍王來講,敗敵殺敵往往一擊便出分曉;一息可出上百槍,三息也可只出一槍,無論哪種都是極限。換言之,三息過後他的力仍在,站志卻已消磨乾淨;假如那個時候的十三郎還能戰下去,最終將會怎樣?
不淨王的例子擺在眼前,誠然經歷了幾番波折,其中何嘗沒有勝券在握、似已掌控全局的時候?結果呢?身體被劈成兩半,孱弱元神落入敵手,正不知承受着怎樣的折磨。心裏想着這些,槍王難以遏制心中狂躁,雙眼隱隱透出紅芒,那根垂掛船頭的魚竿不知怎地發出嘶鳴聲,似要破空而出。
一隻手落在魚竿上,輕輕柔柔,安安靜靜,不帶一絲煙火氣。狂躁頓化作纏綿春雨,周遭一切恢復正常,耳邊肅殺之聲不聞,仍是那個平波無漾的鏡湖。
槍王臉色漸漸平復,朝老祖宗誠懇施禮,未開口說話。
沉默中,老祖宗緩緩說道:「當年的你,一把血劍殺遍同階難尋敵手,銳意無匹,心境已為勝負所禁,難以自己走出來。本宮看在眼裏,特意
第七百五十二章 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