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殺者面臨抉擇,一個「絕無下次」時需要做的決斷,一個「信與不信」之間落注的賭枱。
目前為止,十三郎計劃完全成功,能夠走到這一步,程睿忽有種恍然若夢的感覺,幸福到不敢相信。
人人都怕程血衣,殊不知血衣殺者更害怕人,躲在陰暗中過一百年,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種冰寒與孤獨多麼可怕;而如今,明明情勢變得更糟,雙方角色卻好像顛倒過來。
冷冷關注四族修士,程血衣清清楚楚感受到他們的恐懼,知道他們很害怕。
局勢一步步演變,對手按照設計好的線路一步步前行,終於,程血衣等到了屬於他的機會。
殺死林內的那個人,殺死程世雄,自己的仇、自己的恨,自己身上背負的債,至少能減去三分之一。
他是當初帶隊的那個人,舒氏全族的血,舒舒的命,舒菲雨、不,那個什麼什麼不死......總而言之,程世雄必須死!必須由自己親手殺死!
可是......
「機會就是陷阱,程家追你這麼多年,一定準備了極有針對性的陷阱。」
「他一定有專門針對你的底牌,沒有人知道是什麼,但我肯定,他若給你單獨決戰的機會,表示他、包括程家所有想殺你的人都對那個底牌極具信心......這麼講吧,如果那種情況生,我會壓他贏。」
「所以,你要等我匯合才能動手。」
「論打架比殺人,我當然不如你,比較應變之道你遠遠不如我;此外最關鍵的一點,你知道我有拼命的法子。最差也能兩敗俱傷、有機會重頭再來。」
「六大宗族、仙靈殿這樣的勢力,個人是鬥不過的;真要斗,除非具有真靈實力,否則只能借勢借力。那種一人翻天的故事都是假的,是文人騷客編出來哄騙小孩子的玩意兒,你不會連這都分辨不出。」
「其實你已經明白了。否則不會想法子組建自己的組織,只是花的時間有點長,長到一百多年。」
「如今事情有了轉機,你不再是孤家寡人,你有大把機會可以用,不需要孤注一擲。」
「對方人數雖多,實力雖強,但這種強已經擺上桌面,因此並不足畏。就我個人而言。最怕的是那種無法預知與掌控的因素,所以,假如局勢生意外,我要求你放棄這個機會,掉頭馳援。」
「你很快,比任何生境修士都快;你的攻擊距離很遠,雖有星辰風暴干擾,仍過別的修士很多;你的威名很盛。足以威懾別人不敢冒進。也就是說,這一戰。我們的局勢看似險惡,實則進退自如。」
「三人當中,你是最值得我們依託、又是最不讓人不放心的一個;你是我們的上馬,我們的安危近半寄托在你身上,所以......小心你的錐。」
「記住,你不再只是一條命。你的生、你的死,不再只與自己有關。」
「第二,血衣殺者並不可怕,真正可怕是出錐前。」
林林總總一番話,意義不言自明。此時此刻。血衣殺者心神一分兩半,一半在林中,一半在錐上,沉吟難決。
他們的安危寄托在我身上?
他們是誰,和我什麼關係?
他們算什麼,能舒氏相比?
他們的死活,與我何干?他們的局,他們的命,他們的託付,他們的上馬......可笑!
三年前,使我救了他們的命;三年後,他們為我爭到一次機會,難道我還虧欠什麼?
真可笑!
虧欠又如何?
戰機已有,仇人當面,十三郎遲遲不來,甭管是意外還是別的原因,難道真的這麼放棄?
對方有底牌?是的,他當然有,程血衣相信十三郎的話,明白程世雄絕不會平白無故給自己公平決戰的機會。
那又如何?
我曾殺了那麼多人,其中多少冤死多少無辜,多少人有理由復仇。
我,早就該死了!
長期隱藏在黑暗中,程睿不是冷靜所能形容,他全身的血都是冰的,從不會被情緒干擾。然而此時此刻,不知為何一股火焰悄悄滋生,暖了心,熱了肺,燒了手,燙紅了眼。
頭重,腳沉,往日如手臂一樣隨心的血錐如此沉重,血衣殺
第一三七五章 :我的計劃(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