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忽又伸出手,接過本子快速翻看幾頁,嘴裏說道:「都是與我有關的事?」
叮噹用力點頭,說道:「就是因為它,我才知道自己忘了很多事。」
哦?十三郎先是疑惑,仔細想了想,有些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心裏想着,十三郎伸手挽叮噹入懷,沒再刻意追問什麼,輕輕言道:「以後慢慢看,你先和我說說。」
「這樣......這樣也好啊。」被抱着的叮噹反比剛才自如,輕吁一口氣,講述道:「是這樣的,當初我發現哥哥不見了,就到處找。找啊找,找了很久也很遠,直到有一天,我在路上碰到大牛,大牛見我可憐......呵呵,那時候的我啊,狼狽的不成樣子。」
十三郎沒開口,抱着叮噹的手緊了緊。
叮噹說道:「大牛心腸很好,帶我回到村寨治病、修養了好一陣,還幫我打聽哥哥下落,不過很可惜,他們那麼多人都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哥哥這個人。」
「後來我的身體慢慢恢復,見到阿玉姐。阿玉姐很和氣,很善良,很會說話,聽了我和哥哥的事情,她告訴我不能這樣下去,要先學着過日子。再後來,我和阿玉姐學了不少本事,決定聽她的話,不再盲目尋找,而是回到這裏等哥哥出現。」
到此叮噹揚起小臉,得意一笑、但又很快低下頭去,嬌羞說道:「從那之後我就開始記事,把與哥哥有關的東西記在本子上。」
一切有了解釋。
那個本子不是什麼傳奇事跡,而是一本最最純粹、最最單調的尋親筆記,不帶有一點多餘。因其跨越時間長久。叮噹開始「生活」,閒下來翻閱的時候、會發現裏面有不少時間空白,期間發生的事情一點都不記得。才知道自己的記憶出現問題。
長久沉默,十三郎的心慢慢安定。不在似剛才那樣急迫。
「阿玉開始不認識叮噹?也不認識我?」
「當然啊。」奇怪十三郎會這麼問,叮噹反問道:「阿玉姐怎麼會認識哥哥?」
「我隨便說的......阿玉是做什麼的?長什麼樣?」
「阿玉姐是老師,大牛寨子的人都和她學,可厲害了。她的樣子......我說不上來,呵呵,反正哥哥不走了,過段時間就會見到她,自己看唄。」
「呃......她教什麼?」
「什麼都教。打獵。認字,畫畫,織網,製作農具武器,還有縫衣服......阿玉姐什麼都會。」
提到阿玉姐,叮噹眼裏悲色漸去,滿是羨慕與依賴的神情;像是擔心十三郎不信,她指自己的衣裙說道:「阿玉姐教的。」
十三郎哦了聲,半響無言。
來到這裏兩個時辰,弄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太多。十三郎有很多問題需要問,礙於叮噹的狀況一直不敢多問......現在他的想法變了,覺得沒必要急着問。
慢慢來。有的是時間。
心裏不斷提醒自己耐心,十三郎準備扯開話題,忽見叮噹神思幽幽,嘆息道。
「好久沒見阿玉姐,不知道灰哥現在怎麼樣。」
「灰哥!」十三郎再吃一驚,剛剛要耐心的想法拋到九霄雲外,追問道:「灰哥又是誰?」
「灰哥呀,咯咯......灰哥其實是阿玉姐養的那頭驢。」
意外、但又不算太意外的回答,叮噹想起開心事。笑眯眯眼睛眯成一條縫。
「哥哥不知道,灰哥根本不像驢。它像人,有時比人還聰明。每次收割。阿玉姐都會讓灰哥來幫我運糧去城裏,根本不用人帶,灰哥自己翻山越嶺到這裏來,有時還在路上摘果子帶給我,厲不厲害?」
「它怎麼摘果子?」十三郎目光微閃。
「哈,灰哥沒有手,它把樹枝整條咬斷,拖過來。」
「厲害......」
「還有呢!山裏有很多兇猛野獸,灰哥從來不怕它們;有次我和灰哥一道進城,碰到一條那麼長、那麼壯的狼......」
為了形容那隻狼多大多凶,叮噹伸開雙手、連筷子都用上,此時十三郎留意到,叮噹描述當時畫面的時候,眼裏仍有驚恐殘留,且緊緊皺着眉、用力才能回憶起來。
孤女身邊一頭驢,荒郊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