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蕎不動聲色打量着一切,如果馬上有一場戰鬥,那麼這裏就是小秦氏精心佈置的戰場。
不遠處傳來親愛的四妹妹的聲音。
「三姐姐好早」
沈茵花枝招展的從廳角走過來,粉紅的海棠花織金緞面襖,大紅色的鳳尾紋夾棉裙,小襖的領圈上蓄了層雪白的狐毛,輕撩着嬌嫩的臉龐和下巴,讓人很期待那是自己的手指。
耳畔一對光暈迷離的紅寶石玉蘭花耳墜襯的臉色如玉,她比沈蕎小半歲,但眼角眉梢已帶了點初開的風情。
看到沈蕎素的沒有一點油水的打扮,她似乎挺滿意。
「三姐姐穿的清淡,倒也很好看」
她沒想接話,小秦氏正指點丫頭把果盤和茶點的順序調了又調,「那個鞋底酥顏色不好,去換山楂糕來!果盤不能貼扶手放着,胳膊一碰就倒了……」
丫頭腳不沾地的聽候調遣。
她環視大廳一圈,還想找到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卻看見仿佛是天外來客的沈蕎站在立柱旁。
「珍娘連首飾都沒有嗎?」
「頭上有傷不方便戴」
「你這個樣子是不行的,四齊,把我那副碧璽丁香耳環和金珠棗花釵拿來給三小姐」
沈蕎還沒拒絕,沈茵已經脫口道:「三姐姐不願戴就不戴唄。」
小秦氏颳了她一眼,你能不能長進一點?她是管家太太,沈蕎又是喪母的嫡女,大過年的讓凌夫人看見沈蕎這麼寒酸,不是明着告訴別人她被苛待嗎?
她當然知道女兒擔心什麼,沈蕎是比她漂亮,可是,她是個瞎子!怕什麼?
沈蘿一來,沈茵的注意力就轉移了。
她身材纖細修長,沒有沈茵的艷色,卻有淡定出塵的氣度。
穿了一件淡黃色梅紋的緞襖,深寶藍絲絨裙子,一走動裙身會閃出似有若無的光芒像星空一樣,原來是戧了銀珠線的,十分驚艷!就更不用說頭上的白玉飛鳳簪和海棠花蘭翠掩鬢,還有那對碧汪汪像要滴下水來的如意耳環了,沈茵看着那條裙子不禁咬了咬下唇。
她的情緒還沒消化,院中就傳來婆子歡快的聲音,說凌老爺凌夫人和公子的馬車已經快到大門口了!
小秦氏忙差了小廝去請沈近山和老太爺,嘴裏還抱怨着:「不是早就穿戴好了嗎,怎麼還不來,要是比客人來的還晚那可就失禮了……」
還好,並沒有人在這關鍵時候掉鏈子,小廝再傳沈老太爺和老太太也來了。
小秦氏笑容滿面的打起帘子,卻看見老太太身邊的花一般甜美的沈苞,心裏一頓。
就算四房是她的心頭肉,今天明明是給二房的小姐相親,老太太帶沈苞過來做什麼?她壓了壓心裏的不快還是迎了出去。
沈老太爺拄着拐杖,由貼身小廝攙着進來了,接着是緊緊握着孫女小手的簡氏,屋裏的女孩兒上前請安,按着規矩進行,老太爺只笑眯眯看着沈蘿,簡氏卻看着沈蕎。
「珍娘也出來了?」那口氣不是驚喜,仿佛她是久居洞中見不得人的野獸,最好拿條鏈子鎖起來找人看管起來才行。
「這就對了,整天躲在屋子做什麼?沒病也要悶出病來。」老太爺說。
幾人七手八腳的要把他扶上椅子,他焦躁的擺手道:「慌什麼呀,一會兒凌老爺來了我還得起來迎客,現在讓我坐,待會兒又讓我站,非得這麼折騰我,我這老腿還要不要了?」
「對了,我都來了,老二怎麼還沒到?」
小秦氏臉色微青,最近沈近山不知犯了什麼邪,常常的宿在思芳園裏,昨晚在自己屋裏來試了一件新斗篷後,原以為他就歇下了,誰知他摸了摸肚皮看着窗外的燈籠說:「絡兒那裏還給我留了雲吞,此時卻有些餓了」
絡兒!聽聽,都三十幾歲的女人了,明明有九年不聞不問,記憶都該結蜘蛛網了吧,突然間又親熱起來,從前剛侍寢的時候也沒聽見他叫什麼絡兒。
輕佻!矯情!
小秦氏委婉道:「昨晚老爺歇在錢姨娘那裏,不知姨娘是不是忘了提醒老爺今兒有要緊事情,我已經讓人去催過了,想必就要到了吧……」
沈近山掀開棉門帘進來,「我來晚了卻因為一件要事,一早絡兒說起凌老爺喜歡王樟連
第38節 盯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