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當着太太的面搶人,你沒學過規矩還是秦府的女婢都這樣?」
染秋不耐煩的跪下來:「女婢也是人,那日我也挨了罰了,二十巴掌也是那個護院打的,臉腫的像個豬頭,整整一晚耳朵都聽不見,滿臉浮脹的血痕活活能嚇死人!要不是奴婢學過點防身功夫,此刻早也死了!」說完看着小秦氏翻了個白眼。
「人就這麼走了?」沈近山像是在輕聲自問。
「算是意外吧,四十巴掌照理是不至於,也許柳氏本就有病在身也未可知……」
「柳媽媽死之前眼睛已經充血失明,臉頰上青紫的血痕像樹根一樣粗,老爺在京衛做官,不會看不出這裏面不對勁吧!」
染秋恨聲道,小秦氏臉色也難看起來,卻站得更加端正,越是這個時候她越要捍衛自己的尊嚴,寸土不讓。
「想必是護院失手導致她頭臉的血管破裂,妾身也所料不及也很後悔!絕非放任或授意他有意為之。」
「那個護院現在何處?」
「人也沒了,夜裏吃醉了酒從橋欄杆上跌下去,頭破而亡……」
「也就是說,想查也沒的查了?」沈近山臉色微暗,手往桌上一放,扳指磕在杯盞邊沿發出清脆的石罄聲。
過了一會兒微怒道:「死了就死了吧,也省的我動手!以後你用人還是要慎重一點!這是家宅是內院是子女近仆!護院選身強力壯就可以了,不要那些亡命之徒!……唉大清早的不說這些晦氣的事情!」
「珍娘可用過早飯了?」
沈蕎說沒有,沈近山站起來領着她向次間走去,「一起來用吧!」
三人沉悶的吃了早飯後,沈蕎對沈近山說:「女兒看天氣很好,能不能去大花園裏走走?」
他端詳着女兒妍秀的小臉,頓了頓道:「想去就去吧!叫婆子丫頭好生跟着。」
「謝爹爹!」,小秦氏瞟了眼丈夫,後者臉上竟有幾分被討好的滿足。
剛起身,沈近山卻叫住她,語氣裏帶着一絲類似寵愛的味道:「你昨兒罰跪,是和玉謙私自跑到外面去了?」
「是,許久沒出門一時興起,忘了告訴母親。」沈蕎低着頭儘量顯得懊惱一點。
「這事確實做的不對,別怪你母親罰你……以後要是實在想出去,派人和你母親說一聲,不要偷偷溜出去!找你二哥帶你,五弟身子弱又是個小孩子,你眼睛又不方便……實在很不安全!可聽見了?」
沈蕎只好跪下道:「女兒謹記。」
看着花骨朵一樣漂亮的女兒,沈近山心情好了一些,揮揮手道:「去吧,既然出來了,不妨到南府里去給爺爺奶奶也請個安。」隨後又道:「你有孝心我已經知道了,釀酒也不容易,以後不用再弄了……」
沈蕎聽了笑道:「只要父親喜歡,女兒也不覺得費事。」
說完雞皮膚便起了密密一層,什麼時候自己也會說討好肉麻的話了。
出了正房的院子,沈蕎對松香和染秋說:「既然要去給爺爺奶奶請安,那現在就去吧!晚了不好……」
簡氏看見她來倒也和顏悅色的,先是問她早飯吃了什麼,又讓丫頭拿了粽子糖、梅條、蘇州送來的糕點給她,問她好不好吃,沈蕎都說好,她慈祥笑道:「幾天沒見,珍娘仿佛又長高了,你雖幼年沒了母親,又有眼盲症,好在長輩還都疼惜你,運氣也好,有際兒那樣一個痴心的人全心全意待你……」
突然看見站在一旁撇着嘴的染秋,她忽然想起來這是秦楦送來的那個丫頭,不由又想到那日沈際乾的蠢事,臉上有點不自在,咳了一聲又說:「那日的事情我細細問過際兒了,他真是要送一套梳篦給你的,心裏擔心你不喜歡,當着長輩的面送又不好意思,年輕嘛!舉止有點浮躁也是有的,讓外人一看好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想法似的,其實他只是患得患失罷了!」
「這一年裏你好好養着,等明年及笄後順順噹噹招個婿,我們這為你操了半世的心也才能放一放……你娘親地下有知,也會高興。」
看着沈蕎沉默不語,她也有點不悅,覺得她還是有點不識抬舉,用小指甲搔了搔翠濃的眉頭道:「莫不是你還沒想明白?際兒那孩子你是沒看見,樣貌是出眾的俊,又長的人高馬大,腦子也聰明;若不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