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牆建起來了,海岸線上的小山坡被連成了一片,這道海牆雖然並不高大,卻有效的遏制了海風的侵襲。領地上的海鳥群正在急劇的減少,大火鳥終日盤旋在天上,它什麼都吃,毒蛇、老鼠,當然也包括海鳥。
在桐華與小黑鳥的努力下,那些躲在泥洞裏的人開始一個個的往外冒,現在,他們終於弄明白了領主和大王的區別,領主終日騎着馬巡示領地,而大王就不同了,大王從山上衝下來,被砍掉腦袋,插在戟尖上。杞山上的大王越來越少,領地上的奴隸越來越多,當成群結隊的強盜變成奴隸,領地上的領民逐漸相信,那個年輕的,臉上有着傷疤的,成天穿着鎧甲的領主有能力把安定與和平帶到這裏。
迴風鎮的重建進行得很快,箭塔被豎了起來,坍塌了一大半的城牆也被修繕過了,儘管它很低矮,便是一個頑皮的小孩也能輕鬆的翻進去,不過,城牆存在的意義並不是為了單一的防備強盜與敵人,更多的時候,它象徵着穩定與秩序。
街道被清理得很乾淨,頂盔貫甲的士兵們游曳於其中,力量能給人帶來恐懼也能帶來安定,那些低矮的房屋裏漸漸的住滿了人,儘管它依舊潮濕,但已經比泥洞好上千倍萬倍。
簡陋的集市也建起來了,很少有人光顧這裏,領主大人命令他的士兵互相交易,圍在集市旁的領民們看了足足半個月的笑話,終於有人壯着膽子拿着一堆貝殼與一條散發着臭味的鹹魚來換取糧食種子,那一天,領主大人很是興奮,儘管那條鹹魚臭得連老鼠都不會靠近,而那堆貝殼看上去沒有半點用處,可領主大人還是把珍貴的種子換給了他,並且表揚了這位勤勞而善良的領民。於是,鹹魚翻身了,集市開始慢慢的活躍起來,當第一個進入杞山的人帶着他的物來換取一把弓箭的時候,領主大人更興奮了,他親自把弓箭換給了這位勇敢而強壯的領民,並且爬上了集市的高台,告訴所有人,如今他們可以自由的進入杞山打,而領主將會負責他們的安全。
此時,杞山上已經沒有大王了,所有的大王都被領主大人給砍了腦袋,最後一位大王的腦袋砍得不容易,司寇大人率着兩百人進山,在茂密的叢林裏足足轉了小半個月才在一個山洞裏找到了那位大王,那是一個陰暗而潮濕的山洞,老鼠是大王的鄰居,毒蛇是大王的侍衛,當司寇大人發現大王時,他已經奄奄一息,被自己的侍衛咬了一口,而司寇大人卻在那山洞裏挖到了寶藏,其中還有一卷竹簡。
是的,戰爭能帶來死亡也能帶來財富,對於一個大國而言,每一場戰爭都將決定千萬人的生與死,甚至會是國家繁榮與衰敗的分水嶺,所以,面對戰爭,但凡大國都是如履薄冰,但是對於只有三十里貧瘠領地的姬烈而言,戰爭總是能使人絕處逢生,已經被逼到了絕境了,還有什麼值得畏懼呢?當然,前提是他不斷的取得勝利。
杞山一共有十八位大王,因此,姬烈也就砍了十八顆頭顱,並且獲得了大王們多年來所積累的財富。至於那捲竹簡,它的來歷很是讓人迷惑,因為落款居然是蒯無垢,而上面的內容非常簡單,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佔領姬烈的領地,把這個蠻橫的領主趕出去,或是趕到大海里。等到那一天來臨,大王會搖身一變,變成一位尊貴的貴族,陳國的貴族。
司寇官捧着那捲竹簡,賭咒發誓的告訴領主大人,蒯無垢是叛徒,他背叛了領主大人對他的信任。然而,領主大人卻指着那落款上的印章笑而不語。印章是身份與地位的象徵,只有達官貴人們才能擁有,竹簡上的印章被雨水浸得有些模糊了,但是依舊能辨出上面的字樣,陳國上良造。上良造是僅次於大夫的官職。
而此時,陳國與召國已經在邊境處發生了兩次磨擦,每次都有人死亡,那是一片爭議之地,當年宋伯約成功的利用那片土地使陳國與召國險些一戰,現在,命運的輪盤轉動起來了。
一切都很順利。
對於那個小惡人來說非常順利,他的奴隸越來越多,領民也越來越多,他每天都忙得不亦樂乎,就連與我單獨相處的機會都沒有。唉,我要什麼時候才能完成使命,那一天好像有些漫長。
現在是什麼時候?
六月了。
白城裏的墨槿花應該開了,那是一種黑白相間的花,花蕊是白色的,花瓣是黑色的,和桐華左手腕上戴的那束花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