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約麼十一二歲身穿水綠夾襖的小丫鬟,一直立在門外四處張望,神情頗為緊張。
她身後是朱漆的雕花大門,此刻緊閉着,時不時從裏面傳來幾聲痛苦的呻/吟,似乎被什麼遮蓋主了,聲音細碎不全,若不仔細聽並不能從熱鬧的蟬鳴聲中分辨出來。然而小丫鬟卻是聽的分明,每有一聲呻/吟傳出來,她的臉色便發白一分,眉間眼裏的焦急神色則更甚一分。
直到門後傳來一聲清脆悅耳的女聲:「柳綠,去稟報祖母,說你家小姐得了怪症,快請楚大夫來。」這聲音還有一絲稚嫩,用詞雖然關切,語氣卻不自覺帶了一分滿意。那名被換做柳綠的小丫鬟聽到,臉色驀地慘白,忙一路飛跑出了院子。
然而等柳綠帶着大夫進來後,看到床榻上的纖弱女子還是嚇的兩眼一翻,暈倒過去。那女子臉上儘是青青紫紫的疤痕,連眉眼都無法分辨。這哪裏還能看出來是名動林州的第一美女顏家五小姐顏暄?
顏暄此刻躺在床上,因為疼痛難忍,眼淚不自覺的浸濕了滿臉,卻沒料到這只能刺激的臉上似火燒一般更加灼痛。透過一臉的狼藉,看到大夫受到驚嚇了一般落荒而逃的時候,她的眼神迅速的渙散出絕望的光芒。
立在她床側的是顏家十一小姐顏想蓉,她梳着清純可人的雙平髻,明艷的桃紅小襖,掐絲羅裙上繡着朵朵盛開的薔薇,膚色白皙,眉眼如畫。她身後垂手立着一個小丫鬟,此刻小丫鬟卻不敢抬頭,似是極為恐懼。而顏想蓉卻像欣賞寶物一樣,帶着一臉的滿足的笑意,一直在她臉上打量。
顏暄嘴角牽扯出一絲嘲笑:「顏想蓉,若讓祖母知道你勾結妖修……」還沒等她話說完,顏想蓉就嬌滴滴笑了起來,她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掩嘴道:「我的好姐姐,你恐怕鬧錯了,不是我勾結妖修,是你勾結妖修,被吸食了精氣不說還烙下這種怪症,如今連大夫都避而遠之,你還能指望祖母來看你嗎?她老人家可是一向惜命的。」
看着顏暄咬牙握拳,顏相蓉卻更加滿意:「如今只有我敢來看你,恐怕也只能勉強收下這個姐妹情深的好名頭了。」還沒等她說完,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暄妹妹,我是齊川,你怎麼樣了?聽大夫說你得了妖族的瘟症,是真的嗎?」聲音急切又帶着一絲顫抖。
顏想蓉聽到似是怔忡了一下,然後驀地悲痛莫名的回應道:「齊川表哥,五姐姐如今得了瘟症,怕是要不好了,你千萬不要進來,以免沾染上,聽說妖族的瘟症無藥可醫,五姐姐如今做出這等事,早已沒臉見你,你也不要再來惹她傷懷了。」說罷也不知是做戲太深,竟然輕聲哭起來。顏暄被氣的目眥欲裂,卻看到顏想蓉一邊挑釁的沖她眨眼一邊發出更加悲戚的哭聲。
門外的少年聽聞似是有些動搖,又有些懼怕,他道:「是想蓉妹妹嗎?你說的話當真?暄兒她……當真和妖類做出那等事?」顏想蓉聽到,便接道:「別人或許不敢斷言,但楚大夫一家都被妖修所害,他既肯定,事情又怎會有假呢?齊川表哥也不要介懷,暄姐姐年紀尚輕,一時被妖修迷惑做出這等傷風之事也是可以原諒的……不過你若因此悔婚,想來我們顏家也不會有所怨言,畢竟是暄姐姐德行有虧……」然後又悲慟的哭了幾聲。
然而她卻這時候提起悔婚的事情,顏暄心裏明白之極,顏想蓉自小就喜歡和她相爭,她自認為若非有她壓着,如今顏暄所得的一切都應該是她的,包括她的未婚夫君——林州多少閨閣少女的夢中情人,齊川。
齊川聽到她的回答如遭雷擊,他顫巍巍說道:「你……你好好照顧你姐姐,既然事已至此……我……我就不來打擾她了。」
顏暄被妹妹帶來的妖修毒液侵蝕了滿臉,早已精疲力竭,此時聽到心上人如此言語,心裏如漏風的窗戶,只覺得涼颼颼冰冷冷,她使出全身力氣沖門外喊了一聲:「齊川表哥!你進來!」
門外的少年聽聞似是不願,他頓了頓道:「暄妹妹,如今你還是好好靜養,聽……聽大夫說你如今的病不適合人來探望,等你好了我再……」沒等他說完,顏暄已心如死灰:「齊川表哥,連你也信我是被妖修糟踐了才落得這般下場?」她雙眼空洞無神,望着門外喃喃道:「既然你如此想我,想來見到我現在這個模樣也只有更加厭惡,你走吧。」門外腳步匆匆,過了半晌果然
第一章 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