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在浩如煙海的佛經當中沒有看到前世所熟悉的佛家六字真言,也沒有聽寺里高僧說過任何有關六字真言的隻言片語,佛家的六字真言在這個世界仿佛不存在一樣。
法海不知道該怎樣和渡仁說道,暗自斟字酌句,能夠讓渡仁明白,而又不驚世駭俗,緩緩的道:「怎麼說呢,如果要給它做一個歸類的話,應該算是佛陀之言,又稱真言,明真法,知真性,是對天地大道的一種總結,一種歸納,一字如萬法,昨晚我所說的是、、、」
法海想說真言時,身體不由自主的擺正,此刻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身體一樣,忽然之間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成為了一個旁觀者,丹田吸氣,緩緩突觸一個唵字。
法海唵字一出,天地有感,附近的靈氣似乎都在晃動,隨後又歸於平息,在渡仁眼裏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見法海端坐,寶相莊嚴,言出法隨,威凌天下,不可逼視,梵音唱響,金蓮花開,大道浮現,端是玄妙無比。
渡仁見此相,頓知真言之玄妙,想要模仿,卻發現自己喉嚨失聲,大驚失色,以為自己啞了,對着法海焦急道:「法海,我啞了!」
法海從那種混沌狀態醒悟過來,罵道:「胖子,我在你眼裏就是一個白痴嘛,啞了還能說話,你要講笑話,好歹也講一個高明的笑話,不然只會平白無故的丟了咱們白雲寺的面子!」
渡仁見自己又能說話了,雙眼中驚恐之色不減,說:「怪異,實在是怪異,剛剛我想說、、那個字,但卻發現喉嚨發堵,不能吐言,如今又好了,看來這真言真是不簡單,沒有機緣者不可說,法海,這麼厲害的東西你從來得來的?」
渡仁和法海也不見外,若是旁人這麼機密之事斷不可輕易打聽。
法海冷哼一聲,臉上露出得意之色,笑道:「師父說我是天生佛子,這真言我天生就會,實話告訴你,這真言有六字,字字珠璣,方才所說,只是第一個字而已,後面還有、、、」
法海有些在渡仁面前顯擺,想把後面五字真言也說出來,突然之間發現自己好像不能說話了,臉上也浮現了驚恐之色,與剛剛的渡仁別無二致。
渡仁見法海說到一半不出聲了,便問道:「後面還有什麼呀?」
法海臉色一正,說:「佛曰:不可說!」
渡仁也察覺到了不是不可說,而是說不出來,法海遇到了和自己一樣的情況,頓時生出吾道不孤的感覺,哈哈大笑起來。
法海守上半夜,渡仁守着下半夜,一夜未起波瀾,第二天天剛剛有了蒙蒙之亮,兩人就起來了,收拾一番,便出發了,兩個人日夜兼程,歷時十五天終於達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郭北縣。
法海和渡仁兩個人到達縣城下面的時候,正是一天的日落時分,橘紅色夕陽落在古老斑駁的城牆上,顯得格外的滄桑,還有一股無法言說的悲涼。
城下行人不絕,應該是歸家的百姓和過往的商旅,法海和渡仁兩個人牽着大馬排在隊伍最後面,耐心的等待着,隱隱的聽到前面的人在說着城裏的趣事。
「你聽說了沒有,昨天晚上周家又死人了!」
「何止聽說了呀,我還親眼去看了,哎呀,那個人死的可真慘,現在想一想都渾身起疙瘩!」
「這周家也不知道遭了什麼孽,居然攤上了這樣的怪事,縣衙也不管管!」
「哎,官字兩個口,沒錢誰會管閒事,周家已經被縣老爺給榨乾了!」
、、、
前面的人碎碎念念,法海在後免聽了一個真切,眉頭不由一皺,心裏隱約有些不妙,師父讓他去接的人也是姓周,不會這麼巧,是同一個周家吧!
在渡仁快要等的不耐煩的時候,終於輪到他們了,交了錢,終於進了縣城。
這不是兩個人第一次進城了,但是興趣還是不減,東瞧瞧西看看,只是臨近夜晚,商鋪都打烊了,街上的行人都趕回自己的家了,街上有些冷清。
法海好不容易在一個關門大洋的布店逮住了一個夥計,找他問路。
「施主,你好,請問長椿街的周家該往哪一個方向走?」
夥計停下手裏的動作,睜着一雙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直到自己胸口的小和尚,臉上表情怪異至極,說:「你們是法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