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就是……」帝都海姆達爾,巴爾弗萊姆宮,位於宮殿最深處的「水晶庭園」,是不太喜歡在公眾面前露面的皇帝尤肯特最常呆的地方。幾乎每天下午,忙完手中少得可憐的事務的他便會來到這庭園裏,欣賞一下他本人參與設計的庭園,和來自世界各地的奇珍花卉。偶爾普莉希拉皇妃,或者是前來宮中辦事的帝國臣子也會受邀陪同——總之,這裏就是一個用來給皇帝放鬆的地方。
不過今天有些反常,因為一向在下午才來到這裏度過閒暇的皇帝,今天起了個大早,隨後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早早地來到了這水晶庭園,並吩咐人把窗戶上的透視塗裝給隱藏起來——庭園採用了單向的設計,以犧牲少部分庭園內部的視野為代價,以保護皇帝的個人為由——換句話說,在庭園內部能夠看到外部的風景,而在外面卻看不到裏面在幹什麼。雖然這樣的設計在塞姆利亞大陸還沒有完全成熟定形,因此皇帝本人平時在這裏的採光也多多少少受了一點影響,但是這畢竟是為了保護,所以他也就勉強接受了。不過今天可是有件大事,他可不想因為這樣的設計而錯過哪怕一丁點的細節。為了這件事,他甚至特意吩咐下去,取消了塞德里克今天上午的皇太子培訓課程,就是為了不錯過這次的細節——得知父親用意的塞德里克也是十分高興和期待,此時此刻他正和母親普莉希拉一起,討論着剛剛父親告訴他的事情。
「雖然我問過很多次了……但是兄長大人一直不肯告訴我細節,只是說「紅翼」已經在建造了。」塞德里克雖然貴為皇太子,但是在性格上顯然有些不符合他的身份的軟弱,此時此刻在沒有別人的情況下,更是居然在向母親撒嬌一樣:「啊,沒想到……剛剛父親告訴我的時候,我差點有些失態了。」
「真是的。」普莉希拉皇妃笑了笑,親切地摸了摸兒子的臉頰,「奧利巴特他不告訴你,是因為你還不懂那些專業的東西——再說,他甚至連我和你父親都瞞着,直到前幾天托人帶來了他們會在今天上午,在帝都上空首次航行的消息。」
「原來是這樣……可是,為什麼呢?」塞德里克疑惑地問道,普莉希拉的笑容有些僵住了。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起到足夠的效果。」一旁的尤肯特皇帝沉默了一下,忽然說道,「如果早早地把計劃說出來,那麼必定會泄漏到貴族派,改革派和其它勢力那裏,媒體也會捕風捉影地傳遞各種小道消息。如果變成那樣的話,「紅翼」的首次航行就失去了它其中很大的一層意義。」
「……」普莉希拉眼神黯淡。她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她只是不想讓兒子過早地接觸到這些權力場上的東西,哪怕這是他註定的命運,逃不過的抉擇。
「你的兄長,選擇了一條困難重重,但是一旦成功便可能徹底改變整個國家的道路。」尤肯特顯然也是在選擇着措詞,又想讓兒子能夠理解並接受這些道理,「而政治上從來沒有徹頭徹尾的盟友——靠着利益結合起來的紐帶,無論多麼牢不可破,在共同利益得到實現的那一剎那,就會出現決裂的可能。所以,不管在表面上,你的兄長對於奧斯本宰相或是凱恩公爵有着怎樣的態度,但是早晚,他們會有各種形式上的衝突——剛才所說的這些,不過只是最簡單的「打招呼」的程度罷了。」
「……書上也有提到類似的話。」塞德里克垂下頭來,低聲道:「這些……是不可避免的嗎?」
「你會慢慢接受這些。」尤肯特語氣放緩,「而且是必須要接受。東方有句古話,當雪崩來臨之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對於一個國家來說也是如此。即使是我,皇帝,埃雷波尼亞這個有着千年傳承和底蘊的龐大帝國的元首,也只不過是一顆更加高級一些的棋子。任何人都不可能置身事外,這無關個人恩怨和喜好,只是當你身居那個位置,就必須那麼做,而一個合格的上位者,不會被這些個人的恩怨影響到他對局勢的判斷。這一點,你要好好記住。」
「……是。」雖然塞德里克的眼神表明了他還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說,但本性懦弱的他還是沒有問出口來,只是違心地順着尤肯特的意思回答了下來。皇帝當然察覺到了兒子的內心中還有迷茫和疑惑,不過那也只是一直以來的樣子而已,當下只是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不再理會——也罷,也許真的就像吉利亞斯說的那樣,有些事情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