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健的警告讓鍾寄雲心中略有不安,表面上卻笑臉相迎:「楊老闆體貼我,我從《申城晚報》出來做自媒體,吃了不少虧,但也學了不少東西。我曉得要在外混口飯吃,得仰仗像你這樣的老闆。」
「阿鐘太抬舉我了。」楊子健依舊笑眯眯的,「我子健把你當妹妹,向陽幫我介紹了幾宗生意,有些話我是把你當成自己人才說的,不要太客氣了啦。」
說到這裏,楊子健突然想起什麼,又道:「你要說內幕嘛,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出事的那家公司很快就搬走了,是我幫他們找的地方,喏。」楊子健起身帶着鍾寄雲來到辦公室的另一邊,指着後面的未來資產大廈,「就在那棟樓,二十六樓一整層。老闆是日本人,出手超級大方啦。」
鍾寄雲點點頭:「不管中國人外國人都會覺得出過事的地方晦氣,搬走很正常。」
「對的啦。」楊子健拍巴掌附和道,「所以我就很不明白他們怎麼搬回來也不告訴我。」
「又搬回來了?」
「去年也是這時候,我算着他們租金快到期了,就下去看看,結果發現它又開張了,名字還是同一個名字,但從老闆到員工沒有一張熟面孔。半層樓的面積年租金幾百萬,就幾個人偶爾來一下。我去物業打聽了下,原來這公司搬走之後還一直付租金,而且搬走前後那幾天兩邊都一口氣付了三年租金。哦喲乖乖,小日本人有錢的嘞。」
鍾寄雲被他那混雜着申城口音和家鄉口音的說話方式逗笑了,緊鎖的眉舒展開來,問道:「那家公司現在還在嗎?」
「當然在了,我的傻妹妹。」楊子健斜睨她一眼,「人家可是一口氣付了三年租金了啦,兩邊都是三年哦。」
和楊子健又聊了些有的沒的,同時打聽了周邊其他一些樓宇的情況,正好有客人到訪,鍾寄雲順勢告辭。
臨走前,楊子健半開玩笑半囑咐地說:「小心腳滑,這裏的保潔好盡責了啦,時不時有人摔跤弄個什麼腳趾手指骨折的。」
鍾寄雲迎合一番讓楊子健留步,轉身見臨久正小心翼翼地扶着牆往電梯口走,不禁笑出了聲:「等會兒姐姐帶你去買雙防滑鞋。」
臨久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沒說話,耳根子卻紅了。
金以剛折,水以柔全——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句話,鍾寄雲甚至不知道它的出處。她再次從頭到尾打量着臨久,頭一次意識到何殊寒的確有眼光。這小姑娘要不是敵方派來的神棍,就是真的天賦異稟。
她碰了碰臨久的手臂,小姑娘扭頭看她,炯炯有神的雙眼乾淨明亮,沒有任何雜質。
「嗯?」
「要不咱們先去買兩張彩票吧,你給我提供兩組數字。」鍾寄雲極為認真地提議道。
臨久猶豫了下,電梯開門的時候她問鍾寄云:「沒中算你的,中獎了我們三七開?」
鍾寄雲大吃一驚:「哇,看不出你小姑娘心眼蠻活的嘛。」
臨久理理耷在額前的頭髮,不好意思地說:「開玩笑哦,寄雲姐。」
相處到現在,鍾寄雲還是第一次見到臨久表露出年輕人該有的活力和精氣神。想想也是,整天都在公司弄跳樓、猝死、上吊什麼的亂七八糟的死亡資料,任誰也輕鬆不起來。難怪何殊寒那麼關心她,在遍地黃金和機遇的申城,資本家不得不和顏悅色地剝削雇員的所有勞動價值。
鍾寄雲決定去隔壁國金商場吃頓好的,好好犒勞臨久和自己。畢竟何殊寒批了不少調查經費。
吃飯的空隙,鍾寄雲在網上找了找目前在未來資產大廈辦公的公司名稱。
楊子健並沒有明說那家公司在震陽大廈的任何信息,但是他有意無意地給出了關鍵提示——那家公司出事後搬到了未來資產大廈的26樓。
一般入駐江岸口金融中心的公司,無論私企還是外企,大多講究門面,不僅名字要列在大堂水牌,還要見縫插針在物業允許範圍內打廣告。吃過飯,鍾寄雲和臨久沒費多大功夫,便找到了那家名為「日本金穗株式會社」的公司,在震陽大廈34樓。
相比於右半層熱鬧的新興網絡科技公司,日本金穗株式會社所在的左半層大門緊閉,冷清無比。鍾寄雲向對面網絡公司的前台打聽了下,前台告訴她這家公司很少來人,一個月頂多來
第十一章 金以剛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