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殺人。
被一幫憤怒的村民團團圍在中間,聽他們七嘴八舌推導案件發生過程,左右眼皮輪流跳的何殊寒腦中無端出現四個大字。
村民們雖然把他從迷路狀態解救出來,但馬上又絲毫不講待客禮儀地扣了頂「殺人兇手」的高帽子給他。
在村民們此起彼伏的聲討中,何殊寒總算知道亮叔女婿之所以消失了那麼久,原來是被人一刀捅死了。
何殊寒並不吃驚。
亮叔那個從頭到尾沒在他們面前露過正臉的神秘女婿要麼是壞人,要麼是替死鬼他早先有不盼人好的預感。這預感太過草菅人命,他沒好意思在兩個女同胞面前說。
只是事情發生的檔口太特殊了,暴風雨之前連一點徵兆都不願給人顯露,雷電颶風帶着冰雹和豆大的雨點,一齊砸向了這個偏僻避世的小山村。
首當其衝的當然是三個外來人。
大華身份比較特殊,作為亮叔的入贅女婿,好歹也算半個下金溝的人。村里人不可能朝自己人下手。
戳進大華心窩的小刀本地沒人見過,是外面量產的工藝。放屍體的地方在後山入口的樹林裏,如果本地人蓄意殺害大華,當然會把他丟進某個暗洞,保管一百年發現不了。
綜合種種,最大的嫌疑自然落在最近進村的外面人身上如果何殊寒是下金溝人,他也會按照這些思路推理。
問題是他就是外面來的客人之一村民們把他五花大綁在一根石柱上,不僅如此,連嘴巴也用臭毛巾封起來。何老闆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種屈辱,但村民們不給他辯解的機會和能力。要不是一個看起來還算講理的村民攔着亮叔,他手裏一把大砍刀早就把何殊寒砍成肉醬。
唉。
何殊寒在心裏長長地嘆了口氣,總不能英明一世,最後山溝里翻了船吧?
攔亮叔的是他親哥哥阿明。
亮叔看着他,眼神好像在說:「你怎麼攔起我來了?」
阿明說:「吃裏扒外的小丫頭還沒抓到,不能動這個人。」
亮叔頹然嘆氣,心裏還不能相信怎麼就路上好心搭了把手,就把自己的女婿搭進去了?他們在靠近大柱石的山洞裏找到了何殊寒和臨久,阿雲不在。
臨久說阿雲突然消失了,亮叔認為她說謊。因為阿雲的包還在洞裏。
「肯定是看到我們來抓人,畏罪潛逃了。你們兩個傻瓜,就這麼被阿雲拋棄了。」
何殊寒剛被抓住時打算跟他們展開有理有據的辯論,沒等他吐出一個音節,幾個半大小伙兒就把他摁在地上,用麻袋套住了他的頭,也捂住了他的嘴。
村民們的審判粗暴有力,群情激奮下由德高望重的長輩組織出一二三四個人,輪流分析來龍去脈,講得頭頭是道。如果自己不是嫌疑人,何殊寒甚至要為偏僻山村中樸實的群體智慧而鼓掌。
受害人家屬亮叔及妻女和其他村民商討下,決定先晾曬他們一夜,等大傢伙找到了另外一名主犯阿雲再進行公開的集體處決。
山裏的小雨細蒙蒙地下着,何殊寒被綁在左邊的石柱上,剛還慶幸起碼他們對小姑娘比較溫和,沒多久臨久也被綁在他右邊的石柱上。
大華體型壯碩,力大如牛,從正面下手殺害他只有像何殊寒這樣的男性才行。小姑娘弱力弱氣,可也能從旁協助做幫凶,說不定阿雲就是拿她做誘餌,吸引大華的注意力,然後何殊寒再做出致命一擊。
村民們交談用的是方言,但指指點點的手勢加上促狹的眼神,卻能給人最生動的詮釋。
何殊寒扭過頭,看着忽閃忽閃眨着眼睛的臨久,想笑,卻沒能笑出來。
臭毛巾塞在嘴巴里,任何面部肌肉動作都會生成猙獰的形狀。臨久往他這兒看一眼,馬上轉過頭,去看天邊沉下去的最後一點星光。
兩個人心裏和十幾個連夜搜索山林的下金溝村民的心裏都在想同一個問題。
夜深了。
鍾寄雲去哪兒了?
關鍵時刻,人的精神力果然能戰勝殘酷惡劣的自然環境,連日來種種跋涉所耗費的精力讓何殊寒很快在細雨中睡去。
睡得還很香。
一大清早,七八個人吵吵嚷嚷地把兩個外來人從石柱上解下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