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突厥的領地,遼闊的草原讓唐儉有了一種悲寂的感覺。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為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而出使突厥。
臨走之時李二隻說了一句,不惜一切代價將他帶回。這讓唐儉很不解,因為在他看來這根本沒有必要。
不過是在靈州殲滅了突厥四萬大軍,單單憑藉這份功績是根本不可能讓李二這麼重視。可唐儉卻知道,能夠一個月爵位連封兩次,秦澤絕對有着不為人知的價值。既然杜如晦沒有提出異議,房玄齡也沒有提出異議,那麼唐儉就覺得足夠了。
為人臣最重要的忠誠,唐儉的忠誠絕對是沒的說。禮部尚書的他掌管着大唐的所有禮節,哪怕是太子殿下禮節有些失端,他也好不講情面地將太子關進了宗正寺。
他的剛正不阿讓他變得鋒芒畢露,沒有人願意和他過多的接觸。都害怕被他的鋒芒割破,而他索性就將自己真正當成了一把劍,一把除了禮數與李二什麼都不顧的劍。
而如今這把劍,又要用李二踏上突厥的領地……
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大唐,唐儉帶着自己的隨從一步踏進了突厥。而在他們身後,一大群穿着鎧甲的將士也是露出了頭。
領頭的是一個年紀三十多歲的精瘦漢子,他的嘴唇緊閉,目光如炬地盯着漸漸遠去的唐儉,卻是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這一次護送唐儉進入突厥的任務,是蘇定方特意向李都督求來的。雖然唐儉什麼都沒說,但蘇定方覺得他就是要營救秦澤的。
而對於秦澤他是一百個感激,他知道當初若不是秦澤,他現在有可能還在左武衛當一個小卒。
來朔州找李靖李都督,起初蘇定方還不了解秦澤這是什麼意思。可是現在他明白了,秦澤教給他的是兵行詭道,而李靖則是教會蘇定方真正正統的兵法。這兩個沒有優劣,甚至可以說是密不可分的一體。
知遇之恩沒齒難忘,蘇定方最後看了一眼唐儉消失的方向,又回頭看向自己身邊的席君買。
當日在靈州之時,秦澤不僅讓他來朔州拜李靖為師,還特意讓他注意席君買這個人。對秦澤的眼光蘇定方向來不懷疑,雖然現在席君買看起來還不過是一個地痞無賴。但既然秦澤如此看重他,自然就有他的原因。
況且經過這些天的相處,蘇定方也是漸漸發現了席君買的能力,這不僅又讓他好奇,秦澤另外點名的兩個人。
只不過那兩個人秦澤沒有讓蘇定方插手,而是教給了程老妖。因為秦澤知道人是不可能獨佔天下氣運的,他一手提拔了蘇定方,現在又收攏了席君買,就要懂得分寸。
所以秦澤將薛仁貴以及侯君集交給了程老妖,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而這四個人可以說是程老妖尉遲恭的接班人。秦澤想要在大唐生活的滋潤,這些人就必須要抓在手裏。與他們交好總沒有害處,這無關權力,只是一種自保。秦澤希望大唐變得強大,強大到能夠屹立不倒。但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朝代的更替自有其原因,秦澤只是希望能夠多延續這份榮譽。
目送唐儉離開之後,蘇定方就帶着眾人撤回營地。
如今突厥對大唐的敵意幾乎升到了頂峰,可是唐儉依舊氣定神閒地在突厥的領地晃悠。大唐的旗幟飄揚,那是他最大的榮耀。
他沒有選擇從靈州進入突厥,他是為了秦澤而來的這件事絕對不能暴露,否則頡利定然不會放人。
「所以從現在開始,就要看你能活多久了。」唐儉抬頭望了一眼天邊的太陽,低頭呢喃了一句。
「阿欠~」
秦澤打了一個噴嚏,從地上坐了起來。今天的風有些大,吹得他有些着涼。
一睜眼就看到了老先生那張長着大鬍子的臉,秦澤也是沒好氣地往後退了一步,道:「老先生,小子答應給你酒喝,自然就會給。你這般盯着小子,着實讓我有些難堪。」
老先生聽了這話撇撇嘴,正準備之乎者也一番,但隨即就想起了和秦澤的約定。這才擺擺手笑道:「前些日子你說要搭建爐灶,讓老夫等三天。三天時間到了,你又說釀酒要三天。一來二去你這可算是白支使了老夫六天,今日若是再無酒可喝,老夫就真的要生氣了。」
對於這個酒迷,秦澤已經無力反駁。這怎麼能夠怪他呢?原本按照秦澤的想法,搭建一個小的作坊就可以了。可素衣一下子派了這麼多人過來,先前的小作坊顯然不行了。沒辦法就只能再開始搭建,就這樣又浪費了幾天。
好在這一切也不用秦澤操心,不論是工匠還是工人,素衣都已經安排地妥妥噹噹,秦澤只需要掌握蒸餾的時間就可以了。
甩手掌柜這事幹起來就是舒服,當然如果沒有老先生每天催促地話,就更加舒服了。
秦澤對老先生這話,是非常的嗤之以鼻。如今整個狄氏部落都已經被酒香籠罩,他就不信老先生這狗鼻子會聞不到?
「唉,小酌怡情,老先生這般痛飲,怕也是對身體不利呀。」秦澤從地上坐起,帶着老先生就向着一邊的作坊里走去。
「老夫這副身體早就已經死了,剩下的這副軀殼也就裝裝酒值得痛快。」
和一個嗜酒如命的人講道理是沒用的,而和一個不想講道理的人講道理也是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