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受氣就越不想和人接觸,一個月也未必出屋一次,灰溜溜的像透明人,在這以彪悍為美的村落里他的存在感不是一般的低。
族長很憂愁也恨鐵不成鋼,覺得當年巫師不可能判斷出錯,所以他在家裏立逼着兒子練武,還在言語之間拼命刺激他。
結果,這小子熱血一上頭,給老爹留一封信,說要去抓一頭凶獸給他看看,證明自己不是窩囊廢。
然後他就偷跑出去了,以致命喪凶獸之口。
這石頭存在感雖然低,但當年的巫師說他十八歲上會有一段奇遇,會成為改變這一切的首領,所以大家對他還是抱着很大期望的。
老族長也沒想到兒子就這麼死了,他自然極傷心。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擺在他面前。
大家之所以能在這裏苦熬下去,就是等着石頭真正成長起來的那一天,可以說石頭的存在是他們活下去的希望。
現在石頭死了,一旦被村寨里的人知曉,絕對會引發人們情緒上的雪崩,到時候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所以老族長靈機一動,看顧惜玖的身材和石頭頗為相似,就求她冒充一陣石頭,先搪塞過一些日子再說。
而顧惜玖沒有任何記憶,對這世界又一團懵懂,無處可去,所以也就應了。
幸好這裏的人常年臉上塗油彩,而那位石頭長相也很秀氣,不似這邊的人,平時又極低調,大家對他印象淺淡。
再加上顧惜玖雖然失憶,會易容術的本能沒丟,她自己稍微畫畫,就和那個石頭像了七八分,以石頭的身份在這裏混了半年多,居然沒有人認出來。
當然,她就算沒有記憶,本性是不會改變的,自然不會再像石頭那樣受氣,行事乾脆利落,不但將想欺負她的人揍的滿地找牙,還能跟着大家打獵。
她身上靈力幾乎完全消失了,好在內力還剩下三分之一,再加上詭異的瞬移術,讓她在打獵中也表現的出類拔萃。半年的時間就讓這裏的人對石頭完全改觀,隱隱以她馬首是瞻了。
而她沒有自己的本體記憶,時間久了,她也就把自己當成石頭了——
現在看到帝拂衣,她才想起自己並不屬於這裏,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屬於哪裏。
她看了看他握住自己的手,姿勢很自然,讓她也有莫名的熟稔感,仿佛原先就常常這麼握着。
「你說……我叫喜酒?喜歡喝酒?」她低聲問詢。
完全沒有記憶的人很沒安全感,這半年她也試圖尋找自己的記憶,奈何絲毫也記不起來……
「是顧惜玖,憐惜的惜……」帝拂衣乾脆拉過她的手,在她掌心一筆一划寫下了她的名字。
他指尖如玉,骨節分明,肌膚細膩瑩潤,看上去很秀氣卻又充滿了不容抗拒的力量,划過她掌心的時候微微的癢,仿佛是划過她的心尖——
他此刻靠她很近,有幽淡的冷香自他身上散發出來,氤氳在她的鼻端,她心臟忽然狂跳起來,這氣息讓她莫名心酸心悸,她又有趁勢撲入他懷中的衝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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