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大壯尾音落下的瞬間——
他,飛了出去。
重重地撞到了一棵樹上。
沒有任何手下留情,湯圓直接一腳把他踹飛倒地。
「這就是你的準備好了?」湯圓放下了懸在半空中筆直的腿,似笑非笑地說道。
王大壯不斷地咳嗽,點點的鮮血噴出,動一下仿佛牽動全身。
一瓶血藥被丟在了他的身上。
「起來,繼續。」
王大壯艱難地將血藥喝下,顫抖着撐地站起。
「準備好了?」湯圓一邊問,一邊走近他。
「好了!」
王大壯神情嚴肅認真地看着迎面而來的湯圓,眼睛一眨也不眨。
下一刻——
他再次被踢飛了出去。
同樣的姿勢,同樣的位置。
又是一瓶血藥被丟到了他的身上。
「你沒有準備好。」
「你沒有想過在下一次面對相同的攻擊時,要怎麼應對。」
「我用了一樣的速度、力道,踹的位置也一樣。可是你看看你。嘖嘖,多狼狽啊。」
湯圓輕笑,抬眼看去。
「起來,繼續。」
王大壯站起身來。
這次,他終於有了改變。不再是傻傻地、直愣愣地站着,開始漸漸有了防禦的姿態意識。
然而——
他又一次被踹飛了出去。
這次,湯圓只有四個字。
「起來,繼續。」
……
「太慢了。」
「起來,繼續。」
……
……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被踢飛,爬起,喝血藥。
他此時已是萬分狼狽。
中間甚至有短暫失去意識的時刻,卻又被直接拉起。
他的耳邊恍然只剩下那句:
「起來,繼續。」
不是他沒有努力。
他不斷從一次又一次的被擊倒中反思,幾乎每一次他都作出了自我調節。但他始終——
無法預判、無法躲避、無法抵抗。
他回想起往日被堵在小巷中無力掙扎的景象。
他本以為這兩天自己已經開始逐漸變強,不會再如往日那般被絕對壓制,卻不想……
當面對真正的強者之時,自己竟然還是無法作出一分一毫的反抗,甚至連垂死掙扎都做不到。
『砰』的一聲,他再一次被踹飛在地。
這回,他沒有再站起。
血藥可以治癒他的傷口,卻無法恢復他的精力。王大壯只覺得腦子一片混沌,渾身沒有一處不痛。
恍然中,他突然聽到:「這樣就放棄了嗎?」
放棄……?
當然不。
他撿起被丟在身上的血藥,喝下。
看着眼前模糊的影子,他說道:
「師傅,我需要一點時間休息下,可以嗎?」
湯圓笑道:「當然可以。」
「現在距離六點還有四個小時。你準備好了就說一聲。」
說完,湯圓就尋了一處坐下,又叼起一根雜草,翹起了二郎腿。
但不過片刻。
王大壯便眼神清明、神色自如地對着湯圓說道:「師傅,我準備好了。」
因為不足,所以堅持。
即使結局並不完美,他也要全力以赴,只求無愧於心。
看着王大壯的模樣,湯圓一吐嘴裏的雜草,「算了,不踹你了,改動手吧。」
說是動手,但其實動手也不會比腳踹輕鬆。
湯圓話音一落,一翻起身,雙手作手刀狀態,呈格鬥姿勢。
「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王大壯話音一落,率先動的竟然不是湯圓,而是他自己。
先發制人!
等攻擊落下來的前一刻再動已經太遲了,不如搶先出手,讓身體活躍起來,適應戰鬥的節奏。
他左右手皆握成拳頭狀,左拳在先,右拳在後,就這樣對着湯圓沖了過去。
湯圓看着迎面而來的王大壯不由一笑,卻沒有動作,戰鬥姿態不變,等着他近身前來。
雙方碰面!
王大壯右拳使出全力,朝着湯圓的臉頰急速揮去。
出拳速度不慢,卻依舊逃不了湯圓的法眼。在王大壯的拳頭擊中她的前一刻,她左手前肘向外劃出四分之一圓,將王大壯的拳頭徹底擋下。
之後,她不停歇。右手手刀直接掌面朝下,小指一側形若利刃,徑直對着王大壯的頸部呼嘯而去。
命中!
王大壯沒有擋下。
『呃』的一聲從他喉處發出,如同窒息。更受湯圓強勁的手刀力道影響,他雖未昏迷,卻直直向後倒去。
不要放棄!
這還不是他的全力!
後傾狀態下的他連忙將身體側向右邊,在觸地的前一瞬,他用雙手將身體支撐了起來。
沒有停歇,雙手撐地狀態下的他,向湯圓踢出了他的左腳。
湯圓見狀,立刻向後跳躍了一小步。
雙方距離被拉開。
湯圓再次擺出雙手刀格鬥姿勢。
她挑眉:「不錯的嘗試。」
「起來,繼續。」
王大壯頭一偏,吐掉口中鮮血,爬起了身,一往無前地再次朝着湯圓沖了過去。
……
……
六時正。
此時夕陽西落,天色逐漸暗沉。
王大壯抬手在臉上一擦,抹去了滿臉的血和汗。
他失敗了。
整整五個小時,他竟然無法抵擋或是預判到來自湯圓的任何攻擊。
但無論如何——
他已經盡力了。
雖然挫敗,卻不遺憾。
而在湯圓眼裏,王大壯的失敗是她預料之中的事情。
畢竟這足足五個小時的時間裏,她可是一點水也沒有放。比起想方設法抵擋攻擊的王大壯,她更是認真。不論是速度還是攻擊,全部沒有一絲一毫的水分。
湯圓拍了拍王大壯的肩膀。
「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成長。」
她瞥了眼滿身傷痕的王大壯,接着說道:
「別覺得自己被揍的很慘了,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被別人揍的更慘。」
王大壯自然不信,可是只有湯圓自己知道:這是超級大實話。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