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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總是跟王家棟來送禮,他都摸出了王家棟送禮的規矩來了。每次去翟炳德和董興的家裏,王家棟既會讓彭長宜搬着東西,也會拎着自己的公文包。其他幾個常委就不會是這種情況了,有的時候只帶公文包進去,有的時候只帶禮物進去。
今天,王家棟正好踩着新聞聯播完畢的點,按響了翟炳德家的門鈴。
逢年過節時,王家棟給翟炳德送禮,不會呆很長時間,前後連十分鐘都超不過去,因為這個時候領導家裏會有很多人來送禮,你知道這是送禮的黃金時間,別人也知道,所以,任何一個來領導家送禮的人都不會佔用時間過長。
早就熟悉了給領導送禮一切規矩的王家棟,每次都會把車停在領導家門口顯要的位置,意在告訴後面來的人,此時領導家裏有人,這也是王家棟從不用亢州牌照車的緣故。不是用中直單位「京」牌的車,就是用部隊的軍車,後面的人即便看到車,也不會想到是亢州,更不會想到是王家棟。
彭長宜和小王坐在車裏,車始終都沒有滅火,這也是領導司機的職業素養,為的是方便領導出來後就直接上車走人,如果領導出來在打火,甚至冬天再打不着火,那就尷尬多了。
彭長宜看了看表,王家棟進去有半個小時都多了,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還不出來?即便有事跟領導說,也不能選在這個時間跟領導說事呀?王家棟是什麼人,他懂得這個道理。時間一分一分過去了,直到門廳的感應燈亮了起來,王家棟才從裏面出來,翟炳德意外地送他到了院子裏,跟他招手後,由保姆把王家棟送出了大門。彭長宜注意到,這個細節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果然,王家棟上車後顯得很高興,他笑着說道:「開往下一站」,他看了看表,說道:「我在裏面呆了多長時間?」
彭長宜說:「四十五分鐘,我給您掐着點呢。」
「呵呵,翟書記今天反常,他見着我出乎意外地高興,這是以前沒有過的,我好幾次起身要走,他都讓我坐下了。」王家棟的口氣里透着喜悅。
彭長宜沒吱聲,他也在琢磨。
小王已經熟悉了王書記的送禮路線,來到後面市長董興的家門口,彭長宜就看見了一輛奧迪車停在門口,他就跟小王說:「別停,往前開。」
王家棟扭頭看了看那車,說道:「誰的?」
「是孟客的,他今天上午來錦安的,我認得他這車。」彭長宜有個天賦,就是對數字非常敏感,也許跟他早年當過數學教師有關,電話號碼和車牌號碼,他幾乎過目不忘。
王家棟說:「那就先去謝書記家。」
小王又繞到西側,同樣的程序,王家棟夾着公文包,彭長宜和小王給他搬東西,然後撤回車裏等候。
看完董興和劉季青,已經快到十點了,其他的常委今晚恐怕看不成了。果然,王家棟說:「收工,找賓館睡覺。」
太晚了是不宜再敲領導家門的了,所以他們照例來到了錦安政府第一招待所入住。小王剛要往招待所里拐,王家棟說道:「不住這兒了,咱們去前邊的那個商務賓館住,那裏的條件好些。」
彭長宜看得出來,部長今天高興,所以才捨得住條件好一點的商務賓館,肯定剛才在翟書記家裏受到了意外的款待。
人,無論多大年紀,無論做官的水平有多高,只要上級領導給點陽光,哪怕是個笑臉,也會燦爛到心。
開了兩間房,彭長宜調好水溫,讓王家棟先進去洗,等他出來時,就把提前給他準備好的浴袍披在他的身上,然後彭長宜才進去洗。洗完澡後,王家棟躺在床上,雙手墊在腦後,望着天花板,說道:「大頭子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見着我跟以前不一樣了。」
彭長宜問:「怎麼不一樣了?」
「比以前熱情了很多,話也比以前多了,而且還問了我許多工作上的事,還問我去沒去關島看樊書記,還跟我聊了許多閒話,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
聽了這話,彭長宜心裏就有些忐忑,翟書記對部長一反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