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咖啡廳與體育中心相隔的是一大面玻璃牆,從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網球場,後來夏霽菡才意識到今天這個位置是李麗莎特地安排的,因為從這個位置看過去,她正好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正在騰挪彈跳,就是這個映入眼帘的背影,巧妙地幫助李麗莎完成了開場白。
是的,那個背影是田埴,只是夏霽菡不清楚田埴那麼忙,為什麼沒有上班?並且,並且他是什麼時候愛好上了網球?自己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他會打網球?從他的動作中不難看出已經很熟練了。
她感到心裏特空,血液轟地在往上涌,眼睛裏有許多的小金星在蹦躂,頭暈的嗡嗡直響!她緊緊抓住了桌子的一角,唯恐自己像上次那樣暈倒。
李麗莎顯然讀出了夏霽菡眼裏的困惑和旋即而來的驚訝,她嘴角一勾,笑盈盈地說:「他進步很快,現在正是上癮的時候。」
這麼說他放着班不上,特地來這裏打球嗎?
夏霽菡收回目光,怔怔地看着李麗莎,不說話。
李麗莎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了,臉微微泛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說:「本來我早就想跟你談談,可是他不讓,就是現在他都不知道你來了,我有話就直說了,我,懷孕了。」
她還是一動不動地看着她,眼睛茫然而空洞,似乎沒聽懂她的話。
李麗莎等待着她的反應,見她無動於衷,以為她沒聽懂,就又解釋說:「是他的,田埴。」
她依然保持着剛才的姿勢,只是感覺身體漸漸僵硬,放在桌下的手漸漸冰冷。
「我想你聽懂了我的意思,你也知道我的情況,這麼多年我也一直在等他,好歹沒白枉費了我的一片痴心。」李麗莎說完,滿含柔情地看着窗外那個跳躍的背影。
夏霽菡的確驚呆了,看着李麗莎幸福的笑容和看向球場裏那痴迷的目光,半天,才弱弱地說道:「他怎麼不跟我說?」
「你知道,他永遠都不會跟你攤牌的,因為他是很有責任心的人,你不惜千里隻身遠嫁他鄉,他無法開這個口。我想這是我們倆個女人的事,還是我們自己解決吧。」李麗莎很主導地說。
「我認為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夏霽菡說,聲音柔弱無聲一般。
李麗莎很鎮靜,她說:「都一樣,反正就是這麼一檔子事,只是我希望我們能和平解決,別難為他,我知道你在這裏舉目無親,我們會補償你的。」
補償?還「我們」?
她感到有些好笑,但卻笑不出來,她設想過好幾個和田埴談話的場景,獨獨沒想到這談話的主角居然是李麗莎。
她看了一眼窗外,發現剛才那個背影已經面對這邊站着了,手裏拿着球拍,呆呆地看着她們。
她定定地看着那個朝夕相處的身影,熟悉的就像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儘管呼吸和心跳對於她來說不用特別關注和在意,然而一旦沒有了,就會感到窒息甚至死亡。
和那個遙遠的目光對視了很長時間,她慢慢地站起身,衝着那個呆立着的身影說道:「我明白了你、們的意思,你告訴他,如果他願意,明早八點我準時在民政局等他。」說完,在窗外那雙眼睛的注視下,抬起沉重的雙腿,走了出去。
李麗莎站起來,對着她的背影說了一句:「小夏,對不起。」
她停住腳步,回過頭說道:「我要謝謝你的坦誠,至少,比他強。」
走出咖啡廳,坐上出租車的一霎那,她用餘光看見田埴穿着單薄的運動衫追了出來,她沒有回頭。
四年的戀愛,兩年的婚姻,就這樣結束了。
夏霽菡忽然有了輕鬆的感覺,該來的早晚要來,這些日子的擔憂終於塵埃落定,她不用在察言觀色,不用在費盡心機的琢磨。她佩服李麗莎的灑脫和驕傲,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控制中。感到輕鬆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她以後不必活在沉重的負罪中了,生活,已經給了她懲罰,讓她丟了婚姻丟了家,這是她該得的。
就像田埴哭泣着說對不起她時她說的那樣: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罪有應得。
是的,結婚兩年了,不但沒給他生個一男半女,反而還……
她能要求田埴什麼呢?她又有什麼資格提要求呢?
田埴說他的父母也很愧疚,覺得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