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梁嘯率部迎着伊烏爾而去,在遠處山嶺上觀戰的馬奇嚇得面色煞白,後悔莫及。
王子巴圖危矣!
本以為梁嘯百戰百勝,是個傳奇人物,漢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只要戰術應用得當,這一戰應該有取勝的機會,這才讓巴圖隨梁嘯出戰,搏一個勇武之名,也好統領月氏殘部,重振旗鼓。哪想到梁嘯居然如此魯莽,什麼戰術也沒有,直接沖了過去。
這無疑是取死之道。且不說從兩翼包抄過來的騎兵一旦追上他們,必然是掩殺之勢,就說梁嘯的正對面伊烏爾的本陣還有一千騎士,不僅兩倍於漢軍,而且是最精銳的騎士。梁嘯要想擊敗他們,肯定要付出相當的代價。一旦受阻,再被包抄的騎兵追上,前後夾擊,必死無疑。
馬奇懊喪不已,卻無可奈何,只得下令部屬集結,準備戰鬥。他不能看着巴圖死在面前,明知不敵,也必須出擊。
這大概是月氏在蔥嶺以東最後一戰了,馬奇心中充滿悲壯。
就在馬奇拔出戰刀,準備出擊的時候,一個親衛驚喜的叫住了他。「都尉,你看!」
馬奇沿着親衛的手指看去,卻看到了令人驚喜的一幕。
梁嘯等人已經突破對手的阻擊,與伊烏爾正面相對。在他身後的草地上,橫七豎八的躲着許多騎士,數不清的無主戰馬在戰場上輕馳、駐立,茫然的嘶鳴聲,呼喚着自己的主人,卻得不到回應。
雖然隔得遠,看不清具體的情況,但是從漢軍的陣型來看,漢軍的損失應該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不僅如此,他們的陣型也依然嚴整,仿佛那些倒地的對手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他們一往無前,越跑越快,沖向伊烏爾。
反觀伊烏爾,他似乎根本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戰馬還沒有加速,身後的親衛也亂作一團,旌旗亂舞,號角交鳴,戰馬互相衝撞,一片混亂。
「怎麼會這樣?」馬奇又驚又喜。
「不知道。」親衛咽了口唾沫,又說道:「伊烏爾派出了四五百騎迎戰,可是這些人可能還沒反應過來,根本沒擋住漢軍,漢軍就這麼直接沖了過來。哦,也不對,他們應該射了一陣箭,外圍還有過接觸,然後……然後那些人就倒在地上了,漢軍就衝過去了。」
馬奇狠狠瞪了語無倫次的親衛一眼,自責不已。他只顧着整合隊伍,居然錯過了這麼精采的一幕。他一邊盯着戰場,凝神細看,生怕再漏過一個畫面,一邊大聲命令所有的騎士都看清楚一點,看看漢軍是如何作戰的,看看巴圖王子表現如何,是不是夠英勇。
隔着千餘步,哪裏能看得清巴圖在哪兒。不過,巴圖此刻已是漢軍的一員。漢軍的表現就是巴圖的表現,漢軍作戰勇猛,巴圖就足夠英勇。不英勇也沒關係,他身後有英勇的漢軍,英勇的冠軍侯就行。
梁嘯不知道觀戰的馬奇是什麼心態,但是他大致能猜得到這些人在想什麼。他莫名的想起了巨鹿之戰,項羽面對數倍於已的秦軍精銳時,其他諸國的軍隊就是如此作壁上觀,最後成就了項羽的赫赫威名。戰鬥結束之後,他們只能匍匐而進項羽的大帳。
他不是項羽,沒有項羽的絕世武功,但伊烏爾也不是王離,這兩千雜胡騎兵也不是精銳的長城軍團。這是送給他的一份禮物,他沒有道理不收。
雖然還隔着兩百多步,但是他已經看到了伊烏爾的驚慌。
伊烏爾派出了四五百騎來阻擊,希望用這些人擋住他的腳步,甚至將他困住,等包抄的騎兵回援。三倍的兵力合圍,按理說也是很穩妥的戰術。可是伊烏爾低估了他的實力,犯下了致命的錯誤。
他雖然只有四百多騎,可是這四百多騎無一不是精挑細選的勇士,再加上裝備、馬匹的優勢,他們完全可以藐視任何同等數量的對手,更何況是這些裝備簡陋,毫無準備的雜胡騎兵。當進入射程,雙方開始互射的時候,好多雜胡騎兵甚至還沒將箭囊調整到合適位置。
梁嘯和火狐等人同時射擊,先給了這些雜胡騎兵迎頭痛擊,數名看起來比較精悍的騎士中箭落馬,原本就不算整齊的衝鋒陣型被打掉了最鋒利的部分,更加混亂。緊接着,謝廣隆迎着零星的箭矢衝到這些騎士的面前,烏茲鐵打造的矛頭再一次品嘗鮮血的美味,輕而易舉的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