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五千左右人數的流民剛剛進入登州府境,就見到一隊官軍遠遠而來。
隊伍中的不少人都是下意識的哆嗦起來,見到官兵對他們來說其實和看見賊寇沒什麼分別,甚至待在賊寇營中過的比被官兵抓到還要好點。
來的這隊官兵打着「王」字大旗,是從招遠城而來,由於王爭對此事很重視,在招遠城駐防的董有銀便親自帶着人來交接。
左營負責押送的隊官是單候,他見到這名人高馬大的登州將官,當下就明白是誰,笑呵呵的上前抱拳說道:
「董千總居然親自來了,這些流民至於這般大陣仗嗎?」
哈哈一笑,董有銀說道:
「將軍對這件事重視的很,俺自然不敢怠慢,可是連夜就等在這邊了。」
其實單候心底還是有些對王爭看不懂,害怕許給自己的是個空頭承諾,聽到董有銀的話後雖然放心了些,但還是立刻朝後張望。
「董千總,第一批的馬和人我們左營可是都送到了,這......」
聽了這話,董有銀臉上沒什麼不悅的表情,朝後招招手,頓時就是有一批登州營的輔兵將第一批的金子和衣甲兵器運過來。
似乎是怕單候不放心,董有銀親自抽出鋼刀,走到一個獨輪車的前面,掀開粗麻篷布,儘是上好的刀槍和衣甲。
左營的兵士們很多都還是破衣爛甲,見到這批衣甲兵器不少人已經在暗自眼紅。
登州營居然如此大的手筆,這麼多的軍需物資即便是買也要花費不少銀錢,他們這樣白送出來,就一點都不心疼嗎。
董有銀見他們眼裏的吃驚,心下卻有些不屑,這些東西放在登州營已經是過時沒有人願意要的玩意了。
現在的登州營已經達到九成的披甲率,這要是說出去怕會嚇死左營。
戰兵均是全裝鐵甲,刀槍兵器也都是精鋼打制,正兵不如戰兵,但也是一身藍色的附鐵布面甲,刀槍是登州營下屬的鐵匠鋪重新打制,比起朝廷發下來的制式兵器不知好了多少,所以這批衣甲兵器送出去自然沒人覺得可惜。
送給左營這批衣甲兵器王爭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一方面這些東西放在登州營的府庫里也無甚大用,只能是慢慢發霉腐爛,倒不如拿出去換個人情,做筆買賣。
另一方面,左營近十萬的士卒,這麼點軍需送過去,乍一看好像是雪中送炭,實際上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好比是扔到水潭裏的小石子,最多也就能激起一片水花。
拿起一柄腰刀揮了揮,還挺稱手,單候回頭示意家丁檢查下大車裏的金子,沒多久,一個家丁回來低聲的道:
「單爺,都是真金,數量足夠!」
再次吃驚一番,單候點點頭,有些尷尬的看向一旁等待許久的登州營兵士。
「董隊官莫怪,這也是照常的程序...」
董有銀道:「無妨無妨,現在不太平,單老弟小心些也是自然,這批百姓我們登州營能帶走了?」
單候連忙揮手,巴不得趕緊把這些流民領走。
登州營的正兵們在董有銀一聲令下,紛紛上前將百姓們接過來,不過看向周圍左營兵的眼神明顯還帶着一絲警惕。
左營不少人在偷笑,登州營的人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腦子都被驢踢了不成,接的時候居然小心翼翼,要是讓他們來,直接上腳拔刀嚇唬就是,哪用這麼大費周章。
從招遠到蓬萊府城距離並不遠,要是正常的速度,兩個時辰怎麼都到了,但這次董有銀卻走了小半天才遠遠看見蓬萊外沙城上矗立的望樓。
這些百姓都是面黃肌瘦,看樣子很久沒有吃飽飯,身上穿的衣物也就只能起到遮擋私隱的效果,亂七八糟的好像一支乞丐大軍。
百姓們來到蓬萊城內,並沒有心思觀察裏面與其他地方有多麼不同,有些人精神一松,就這麼直挺挺的倒在城門口。
把門的兵士一臉懵,愣住半晌才上前扶住暈倒的人,忽地「咦」了一聲,這兵士笑着抬起頭說道:
「快來看,這是個女的!」
「啥,這居然是個女人?」
反應最大的除卻周圍百姓就是董有銀了,這女子方才來找過他說要去解手,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