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嘆口氣,「還不是大公子在前面宴客,招了一幫戲子胡天胡地的,嫌我討他們嫌,把我從東閣趕了出來。我也不愛看他們那些人,就到小姑這兒來走走。」
郭文鶯讓丫鬟上了茶,兩人坐一處說話。
說了半晌也沒什麼可聊的,閨閣女子見識都淺,所說的無非就是些胭脂水粉,繡花繡線的事,李氏又不愛講人是非,說了一會兒便有些聊不下去了。
郭文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着,看着也不甚大感興趣。
李氏見她沒什麼反應,便笑道:「左右沒事,小姑不如跟我去園子裏逛逛,這會兒花開的正好,采一些咱們做花茶喝。」
郭文鶯頓時來了精神,忙道:「好呀。」
兩人起身出門,也沒帶什麼下人,只一人帶了一個丫鬟,便往後園走。一路說說笑笑的,到了園子果然見鮮花開得許多,奼紫嫣紅的,牆左側有盛開的薔薇花,一朵朵白色和粉色的小花,亭亭玉立,花盤環繞,花香四溢。
看見那片薔薇花,郭文鶯有片刻的失神,幼時也是在這薔薇花下,她和母親玩捉迷藏,人往花底下一鑽,母親根本找不到她。有一次她在花架下睡着了,母親找遍整個花園都沒找到,急得都快瘋了。她永遠記得當她從花架下鑽出來,歡叫着「娘親」的那一刻,母親緊緊抱住她,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回憶曾經的生活,那時候過得才是真正無憂無慮的日子,以至於偶爾午夜夢回,都會想起這架薔薇花架。
她在花架前佇立許久,李氏見她不動,低聲道:「小姑,咱們去那邊看看吧。」
郭文鶯點點頭,跟着她沿着石子小路往前走,這座侯府是老侯爺留下來的宅子,其規格佈局自不是一般府邸所能比的。在園子的東邊有一個庭院,庭院裏栽滿了鮮花,開的花朵不是很大,從遠處看星星點點,顏色有黃、紅、白--還散發着陣陣清香,庭院裏裝修的也是富麗堂皇。園子的西部主要是假山。假山重巒疊嶂,設計的十分逼真,給人的感覺,好像是在真山里遊覽,栩栩如生。
兩個丫鬟一人拿個籃子,在花叢中穿來走去,不一會兒便採拾了許多。
李氏很是欣喜,對郭文鶯道:「我先去把花放下,然後再取了茶具來,一會兒咱們就在這園子裏烹茶可好?這會兒人都在前院看戲呢,這邊人少,咱們也清靜清靜。」
郭文鶯笑道:「嫂嫂自去便是。」
「好,那你在這兒等會兒,不要走遠了。」李氏說着,叫兩個丫鬟跟着一起走了。
郭文鶯獨自在這裏賞花,她對花草也談不上很喜歡,只是覺得賞心悅目,偶爾看一回也罷了。
過了一會兒,有個丫鬟小步跑着過來,對她笑道:「大小姐,少奶奶說在東邊的庭院等你,那裏花更多,院子也清靜。」
郭文鶯睃她一眼,「剛才跟着你們奶奶的不是你啊?」
那丫鬟道:「我是香兒,剛才跟着少奶奶的是貴兒,貴兒正忙呢,所以讓我來叫小姐過去。」
既是李氏的丫鬟,郭文鶯也沒想其他的,便跟着香兒往東邊走去。這東邊的庭院是當年祖父建的,取名閒庭居,祖父在世時偶爾也會在這兒住住,他去了之後這裏就閒置下來。不過照常有人來打掃,裏面也都保持着祖父在世時的樣子。說起來這座庭院已經是唯一還留有他念想的地方了。
郭文鶯從前就很喜歡這裏,李氏選了這兒烹茶,倒正是合了她的心意。
她進了房間,這會兒李氏還沒來,桌上倒是放着一整套的茶具,還有一壺開水冒着熱氣。
香兒道:「小姐稍坐,咱們奶奶說換身衣服就來。」
郭文鶯點點頭,剛坐了一會兒,沒等到李氏,卻聽院子裏有個男人的聲音道:「這是什麼地方?花開的倒是漂亮。榮貴,去摘一朵來給爺戴上。」
隨着聲音,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向這邊走來,這人二十七八歲年紀,長得倒有幾分英氣,只是臉上敷着一層白粉,頭上還插着一大朵粉色月季花,與他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半點不相稱,硬生生擠出幾分可笑來。
他一抬眼,忽瞧見一個容顏俏麗,氣質不凡的女子隔着窗看他,不由挑了挑眉,笑道:「這裏還有這等美色?倒是爺好運氣了。」
他本就是個風流浪子,也